第60章(1 / 3)

紫菱——紫氣衝天,利若菱光。

望著桌麵上,妥放安置的紫菱劍,花綾雪羽的劍鞘,在暮陽下閃著燦燦生光,江臣彥拔劍,劍身薄如蟬翼,柔韌而銳利,清脆磬音,淩厲悅耳。劍光在紫霞中映射著戰氣和輝煌。

這把劍原名皓月幽冥,聽說曾經是慕容世家的鑄兵閣之寶。江臣彥視線緊緊鎖住這把外形酷似,但質地卻勝於原來的紫菱佩劍,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腦海中浮現了昨天中午的場景。

“呆子,拿著,這把紫菱劍雖比不上原配,但是做個續弦,也不會辱了你的身份”楚思晴的臉頰泛著酡紅,瞳眸靈動而又明亮,說完,則將這把利劍塞給了江臣彥。

江臣彥用抹布輕輕擦拭著這把利劍,像撫摸情人的臉頰一般溫柔。

這時,江刑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小姐,江刑辦事不利,那批武器在安東郡就失了蹤跡,不過屬下已派人在奮力追查,相信不久後就會有消息”江刑在一旁低著頭,沉聲答道。

江臣彥也沒指望那麼快就追查是何人接手這批武器,隻是漸漸摸清了這批武器不是落在幾位封疆大吏和各位藩王手中,“安東郡,安東郡——”江臣彥念叨了兩聲,猛地抬起頭,這流向難道是要流向北方的。

“工部那些人怎麼樣了,隱河渠決堤,工部那個老鬼一定脫不了幹係的”江臣彥冷冷地一笑,她才不信什麼廢太子犯了天威,搞得天怒人怨,隱河渠崩塌。

“小姐,這件事倒是有些眉目,工部尚書錢離曾私下以低價從淮安幾個富商那購得低檔、偽劣的材料才充當隱河渠的建築材料,從中謀取暴利,而這次決堤事情發生後,錢離將所有罪名都推給了原工部侍郎楊鞍的身上,而經過刑部和大理寺的清洗,當初知情者大多都被封了口,如果小姐想向楚皇告禦狀,怕會惹上一身腥”江刑眉頭緊蹙,低沉地道出。

江臣彥好似全然不覺,隻是淡淡地道“一身腥又如何,刑,我不管你和赤他們用什麼手段,也要替我撬開那幾張奸商的嘴,如果能收集到交易的賬簿固然最好,不能收集到證據,也給我去偽造,我這次一定要潑得他們一身髒水,還有,記得把戶部那個老頭也一起拉下水,戶部的吳邵民絕不會放棄這次撈錢的機會,他一定也有參與。”

“屬下這就去辦”江刑準備離開時,江臣彥淡淡地又道“刑,不要把注意力一直放在官道上,去查查慕容世家”

江刑麵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一絲情緒,眼睛閃出一陣驚駭,但隨即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慕容家,慕容陌,慕容刑,該是一段恩怨需要解決了。

江臣彥又拿起桌上的抹布替那把劍擦拭起來,嘴角揚起不可捉摸的微笑。

今天晚上,去看煙兒和汐兒吧。

六月上旬,楚皇派遣宸王率禮部和秦國太子進行外交談判,雖然繁瑣,倒也沒有什麼阻礙。大秦方麵自然是以秦太子馬首是瞻,而秦太子則也通情達理,沒有漫天要價,看來九公主用了一個月美人計是起到效果了,至於楚國方麵,宸王在談判桌上的精明,果斷,機智,也讓朝中一些元老們刮目相看,紛紛稱讚宸王後生可畏,至於襄王,最近倒也低調很多,不知在謀劃著什麼。雖然事情順利,但是因為需要商討的細節實在太多,還是又硬生生拖了近一個月才達成協議。

按照和議內容,兩國邊境將開放八個通商口岸進行互市,在幾年的戰爭和封鎖下,兩國都需要進行通商,不過為了討好秦國,楚國還是做了讓步,所以楚國的貨物進入秦國時,都要提高半成的稅收。而大秦和大楚這幾年因打仗而被俘虜的官員也均可贖回,這次談判可算是進行的順利。

不過江臣彥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不該如此順暢,襄王這次雖有在私下對秦太子示過好,不過,這次還是讓宸王一個人出盡了風頭,以襄王的性格,按理說,不是逆來順受的主子。到底他們在打什麼主意。難道——?

江臣彥搖了搖頭,有些驚恐地想著,這次秦太子他們的安全是由展飛和上官浩共同負責的,如果出了什麼岔子,不僅己方會損失兩位優秀的武將,就連秦國都不會放過楚國的。

江臣彥連忙趕到燕翎莊,想去葉家那,希望葉寒王爺能夠私下派高手保護秦太子他們的安全。

等入了燕翎莊後,江臣彥恭恭敬敬地先給葉王爺躬身行禮,微微一笑道“王爺今日氣色不錯,看來是有喜事上門”

“當然,本王馬上就要做齊王殿下的嶽丈,當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葉寒趾高氣昂地望著比他低一個頭的江臣彥,漠然地看到江臣彥倏地凝結的微笑,冷哼了一聲。

江臣彥聽聞後,心中徒沉,如遭電擊一般,而麵色瞬間驟變,心彷佛突然停止跳動一般,強烈的撕痛感湧入喉間,怔怔地竟發不出一句聲音。

一旁的清王妃低柔地說道“王爺,你就別嚇彥兒了,彥兒,王爺這是在逗你玩呢”沈清抿嘴解釋道,實在見不得江臣彥臉色慘白的樣子,她在心裏可是很同情這個無父無母的女子。

江臣彥心中緊繃的弦也瞬間鬆了下來,秀氣的眉宇也打開了,隻是背脊卻是一陣濕漉。

然而葉寒好似也沒有發現自己的惡作劇是多麼的折磨人,依舊麵無表情地道“江大人,您算想起自己的夫人還在燕翎莊了?”而心裏則在暗罵:這個膽小的丫頭,偷香竊玉的勾當倒是敢幹,登門造訪卻是拖拖拉拉,如果方才她敢一臉無所謂,自己早把她攆出去了。

江臣彥自知理虧,也不能反駁,隻能任由葉王爺的譏諷,低聲道“王爺,不知公主殿下和郡主殿下可安康?”

“這與你無關”葉寒冷冷地道,一臉不想多廢唇舌的樣子。

江臣彥的肩膀微微顫抖,臉色倏地尷尬,心中又好氣又好笑,葉王爺這是在為女兒鬧別扭嗎?怪不得師父神秘兮兮地告訴自己嶽父大人有戀女情結,想到嶽父大人四個字,江臣彥的臉莫名的發燙。

“爹,公主乃是江大人的發妻,怎可與她無關!”葉翎汐和楚傾煙兩人聽聞江臣彥來到莊內,連忙趕到大廳,也就有幸目睹了葉寒為難江臣彥的樣子。

葉寒一見寶貝女兒走了出來,一改剛才嚴肅的表情,對著葉翎汐問東問西道“小汐,你怎麼出來了,你病還沒好呢?是不是餓著了?要不要讓廚房煮點東西吃?你看你穿得那麼單薄,來人啊,還不快點把郡主的衣衫拿來”那話語,布滿了和藹和溫柔。

江臣彥腦中嗡然一響,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葉寒嗎?對著嚴禦楚的陰寒凶厲,對著楚皇的傲然莊重,對著丞相的笑裏藏刀,對著自己的嚴肅淡漠,還有對著葉翎汐的討好寵溺,他是戲曲裏的變臉王不成。

然而清王妃和楚傾煙倒也見怪不怪,隻是在那抿嘴偷笑,在皇後一家內,有誰不知,葉寒王爺最寵、最愛的就是眼前的葉翎汐,就連長子葉翎軒、次子葉翎淵,葉寒都是嚴厲和肅然的。

葉翎汐望著父親小心翼翼的表情,心中劃過一絲愧疚,微微一笑地道“爹,我現在不餓也不冷,倒是你,人家江大人好歹也是貴客造訪,你不請人坐下,還橫眉冷對,故意為難,你這樣可是有損葉家聲譽噢!”這話,明是提醒自己父親不能失了禮數,實則還是心疼她被自己的父親像犯人一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