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江臣彥隻是簡單地和楚思晴解釋了幾句,連忙折回秦太子入住的官邸。
希望還來得及!
禮部官員和禁衛軍幾個統領看到江臣彥又折了回來,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也沒多加阻攔,因為他們也接到密旨,秦太子此次回國,由江臣彥負責安全,想必他是來商量歸程的路線。
原本秦哲正和秦舞兩人在大廳下棋,聽到侍衛宣稱江大人到,紛紛一閃詫異,連忙停下棋局。
“江大人,有什麼急事嗎?”秦哲微微一笑,請來勢匆匆的江臣彥坐下,連忙喊人奉茶。
江臣彥望著那張風度翩翩的秦太子,沉聲道“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秦太子望著布滿哨崗的禁衛軍,立馬會意,朗聲道“江大人,這次回秦的路線,是得好好規劃一下,大人不介意去書房詳談吧,小舞,給我端兩盅茶進來”
當下,江臣彥和秦哲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大廳,去了書房。
“太子,可否容許在下為您把一把脈”江臣彥看到秦舞端好茶,關好門後,輕輕道。
秦哲顯然對這個要求,微微一驚,但還是伸出手臂讓江臣彥診脈。
江臣彥兩指觸上了秦哲的寸關穴,診治一會兒後,眉頭緊蹙,幾滴汗從額頭滲出。秦舞看到江臣彥如此凝重的表情,當下焦急地問道“大才子,怎麼了,你給我哥哥診脈幹什麼,我哥哥生病了嗎?”
江臣彥放下秦哲的手臂,沉聲道“太子殿下,你中毒了”
“什麼——”秦哲和秦舞兩人臉色劇變,強烈的震驚,異口同聲地逸出。
江臣彥表情更加凝重,沉吟道“太子殿下中了一種叫做【十日醉】的慢性毒,這種毒十日後便會蔓延全身,一月之後,毒氣攻心,到時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怎麼可能——哥哥的飲食、住行,我都派了韓煉仔細排查,哥哥怎麼會——怎麼會——”秦舞花容劇變,俏臉立刻“唰”得慘白。
“太子房間內是否安置了一盆三角銀葉,六瓣四芯,晶瑩剔透的冰晶吊籃?”
“有,江大人的意思,是說那盆花有毒?”秦哲不愧為一國儲君,得知自己身中劇毒後,竟然沒有一絲慌亂,而是有些疑惑地問著。
“這個楚思晴,我就說她不懷好意”秦舞倒吸一口涼氣,大怒道。
“那盆花沒毒,而且那盆花也不是九公主送的”江臣彥見秦舞,齜牙切齒的樣子,當下連忙解釋。
秦哲瞥了一眼滿臉怒意的秦舞,輕聲道“好了,小舞,先別插嘴,讓江大人把話說完,江大人,你繼續”
江臣彥不禁欽佩秦太子處事不驚的,當下也就不再隱瞞,解釋道“那盆花,名為【冰奇朵】,在楚國極陰之地生長,因為產量稀少,所以四國罕有人知,此花奇特美麗,香氣清寒高雅,故被當地人取名為【冰奇朵】,這花本身沒毒,也有清腦醒目之效,不過,這【冰奇朵】的花粉恰恰就是慢性劇毒【十日醉】的重要配方之一。在下師承藥王舒斐門下,自幼便浸染醫道數十年,我敢肯定的是,太子殿下先前一定是中了【炎烏水】”
“【炎烏水】,那又是什麼?”秦哲眉頭一皺,看來事情有些複雜,當下淡淡地問著。
“是一種黑色滾燙的水,這水由幾種罕見的礦石提煉而成,本身也沒劇毒,隻是氣味比較怪異、味道比較苦澀,但是這無毒的【炎烏水】和無毒的【冰奇朵】相遇,就會產生慢性劇毒【十日醉】”江臣彥暗呼僥幸,若非前幾日,自己和七色使的藍玉、紫宸兩位姐姐切磋醫術和毒術。她早忘了世上還有這麼一對怪異的劇毒配方。
“可是,那種什麼【炎烏水】,不是氣味怪異,味道苦澀嗎?如果是在飲食上下毒,你的大楚官員和我們大秦藥師會沒發現?況且,我大哥受傷,你們太醫難道都沒發現我哥哥中毒了嗎?”秦舞脾氣雖然有些火爆,但絕不是個沒腦子的公主。
“小舞,我的傷勢在外傷,太醫又怎麼會給本王診脈呢?”秦太子微微苦笑,隨後又問道“那江大人能否告知小王,我還有幾天可活”
“下官以為太子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江臣彥微微一笑。秦哲到現在才問這個問題,不是太不在乎生死,就是太鎮定自若了。
“江大人若是沒把握治好本王的傷勢,又怎會如此淡定,先說這毒藥的來曆呢?”秦哲微微一笑,那笑意,風輕雲淡。
“太子果然聰慧過人,瀟灑鎮定,下官佩服,剛才下官去了宮中,詢問了九公主,那【冰奇朵】到太子房裏,也就六日而已,而毒性雖已在殿下.體內積澱,但下官卻有把握為殿下解毒”江臣彥從腰間掏出一瓶藥,淡淡又道“此藥暫可克製毒性蔓延,等下官回去配好解藥,便可將此毒去除,不過,太子殿下還是先將房內的【冰奇朵】丟掉為宜。”
“不,現在才第六日,丟掉了,豈不可惜!”秦哲輕輕地撥弄著自己的戒指,目光突然犀利起來。
江臣彥心道:這秦太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不過,這樣也是,丟掉那盆花,就會打草驚蛇,又如何抓到那些想置太子於死地的人呢。
“那太子隻需在夜晚,將此花用布蓋起來,花粉的氣味就會清淡許多”江臣彥也不勉強,隻是好心提個建議。
“這就是你們大楚所說的萬無一失?”秦舞冷冷一笑,揚眉諷刺道。
江臣彥暗暗叫苦,沒想到千防萬算,還是讓秦太子出了事,當下隻是默默不語,眼睛無意識地瞥到了秦太子那受傷的左手,腦袋忽然劃過一絲很奇異的感覺,她有些顫聲道“太子,你可否讓下官檢查一下你左臂上的傷勢”而心裏,則在期望是自己多心了。
秦太子微微一怔,但還是解開了外衣,撩起了衣袖,給江臣彥檢查傷勢。
隻見那健碩皙白的手臂上纏著幾層紗布,江臣彥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隻見那一道長長的刀傷如蛇一般纏繞在手臂上,上麵塗了上好的金創藥,江臣彥微微俯下身子,湊近秦太子的胳臂,輕嗅著氣味,除了那濃鬱的藥味,還攙著一絲別的味道,雖淡,卻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