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各懷鬼胎(2 / 3)

秦舞怔然,確實如此,守在齊楚邊界的白虎軍、秦楚邊界的玄武軍連動都沒動,這太匪夷所思了。

宸王的起義軍離玄武軍那麼近,楚玄竟然沒調撥玄武軍的人馬對起義軍進行合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來,楚玄那廝是打定主意,要用地方軍去解決楚麟。”秦哲也如秦舞那般困惑,對於玄武軍未動一兵一卒,頗為費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總之,先靜觀一陣,楚國這場內戰打得越慘烈,就對大秦越有利——”

“嗯”

五日後,

齊國大將軍房夷光率四萬將士趕赴邊疆……

秦,未動……

灰沉沉的室內,身著華貴錦袍的男子斜斜地靠在軟座上,深褐色的緞袍纏著一根墨色腰帶,胸口繡著一隻凶猛的白虎,虎口獠牙,張狂鬼魅,一雙碧眼在黑暗中更顯猙獰與幽綠。男子一隻手撐著下顎,一手則敲著椅子旁的扶手,輕輕地,有節奏地輪番輕叩。若隱若現的光線,照得男子臉異常的陰沉和淡漠。立在他左側的男子身軀高大,目光泛著寒意和邪氣。

“少主,楊靖已遵朝廷命令,調動白虎軍奔赴七星關”跪在地上的蒙麵男子恭敬道。

男子不覺意外,隻是冷笑兩聲“嗬嗬,果然”男子挑眉,“你先退下,前線若有新動靜,立即回稟!”

“諾——”那探子低頭允諾,鬼魅地從房間一躍離開。

待探子退下後,身側那邪氣男子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譏嘲笑道“嗬嗬,看來楚玄那家夥快崩潰了!那楊靖根本就是硬漢子,怎會受他要挾?”

“楊靖那廝自本王歸朝後,就接了白虎,他若不耿直,那男人怎麼會將白虎丟給他,哼——我的好父皇啊,你到底是真蠢,還是裝蠢!”錦袍男人嘲諷冷笑,眼底閃過一絲遭人遺棄的落寞。

“少主,主人帶信,楚玄已將簡親王召回。”

“嗬嗬,把我的三堂兄也叫回,楚玄手上的棋子快用完了。”楚商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不知,楚戰此番回朝,不知會被拿來對付九公主,還是宸王?”

“那就要看,誰的威脅更大?”

“嗬嗬,反正,怎麼都不會輪到本王,我一個被軟禁的親王,就舒舒服服地等著被朝廷宣召罷”楚商依舊舒舒服服地靠坐在椅背,兩手交叉撥弄,指甲互相觸碰,似發出輕微的譏笑,額前墨色的發絲斜斜垂著,剛毅的臉上閃著一股莫名的詭異和興奮。

“少主說笑了”夏仲略也同楚商一般,嘴角掛著一絲譏笑,“少主若是想離開這齊王府,易如反掌——”

“沒關係,本王陪那個自命不凡的蠢貨再玩上一陣,等本王哪天厭了,你哥哥隨時會要了那個傀儡的命”楚商斂氣凝神,輕提桌案上的毛筆,借著腕上勁力,重重地落下,筆觸飛舞、洋洋灑灑地在一張宣紙上,印上了一個大字。

等!

是了,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不差再等一時。

等到手握虎符,

等到鷸蚌相爭,

等到螳螂吞蟬,

一切遊戲,才真正開始!

他和舅舅布局那麼久,要的就是這場殺伐之爭!

“天璣軍攻下穀函關後,有什麼舉動?”楚商收斂情緒,笑意盈盈地問著夏仲略。

“據探子來報,天璣軍攻克關隘後,一連奪下豐都、嘉庸,竇影逃竄後,整合殘餘的西南軍還在做垂死掙紮!”夏仲略眼角微挑,微微冷笑,“楚國現在流傳著一股言論,說九公主和葉郡主乃是女魃、玄女的轉世,楚國雙絕所到之處,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哦?女魃,玄女”楚商抬首,眼珠一轉,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冷笑。他忽然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仿若黑暗君主,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夏仲略,戲謔道“那你說,本王是什麼?”冰冷的目光放射著邪肆和霸氣。

“少主自然是天帝轉世!”夏仲略怔怔地凝視著那森冷陰沉的男人,連忙跪下道。

“嗬嗬,軒轅嗎?本王才不要做那個好命的男人,本王要做就做魔帝!”

夏仲略臉色一變,諾諾道“可是,這蚩尤結局……”不詳!

“無妨”楚商輕描淡寫、毫不在意,良久,才靜靜地拋下一句“涿鹿之戰,會在楚國重新改寫!”

誰說血統高貴的人,才是天地主宰!

楚麟,楚玄,

我等著你們的結局……

楚都,天闕

殘寒消盡、疏雨過,清明後。

高牆磚瓦、花.徑小道上,洋洋灑灑鋪開著雨珠,晶瑩剔透,顆顆閃亮,風沼縈繞起的波縐,聚斂著清新綠意。碎影舞斜陽,楚歌立在長亭,望著青苔伸延纏繞,攀上池塘邊的石台。

楚歌心底莫名的惆悵,黯凝佇,她微微抬眸,隻見周圍條風布暖,霏霧弄晴。她微微苦笑,縱使破開陰霾,這楚都的空氣依舊是那麼哀傷、淒離、壓抑。

春,本該是給人生機和快樂的季節。

然而,現在,它卻給人一種強烈的厭惡,微風、晚霞、笑聲、安寧,都在一次次地提醒著楚歌,這一切不過是幻象,一切都是偷來的,總有一日,所有的美好都會幻滅。

楚都依舊歌舞升平、皇城依然笙歌漫舞,然,唯有楚歌,在此時,卻有著莫名的害怕,恐懼。

她怕這是她所見的最後一個春天。

縱使她的玄哥哥在百官麵前,豪情萬丈地高喊,本太子是天命所歸,亂臣賊子不足亂而。楚歌都不能心安,朝廷的局勢她不懂,可她懂楚玄的心,若非害怕,哥哥不會這般急躁,不會這般信誓旦旦。

局勢,恐是不利!

楚歌立在涼亭良久,日輪西下,天空已逐漸換成墨藍。

“公主殿下,簡親王進宮了?”侍女小蓉穿過楚歌周圍的侍女和太監,俯在楚歌的耳邊,輕聲道。

“在哪?”楚歌一怔,猛地轉身,蒼白的臉瞬息有了顏色。

“在景潤宮”小蓉見那布滿愁容的公主恢複了點血氣,心底暗驚。

楚歌從幽怨淒婉恢複到嬌媚妖嬈,眉目間還多了幾分喜悅和興奮“走,擺駕景潤宮。”

……

……

“你先出去,把門帶上,不許任何人進來”楚玄見楚戰走入大殿,對著身旁的男子輕聲吩咐著。

“諾——”男子走下台階,和進來的楚戰拱手作揖,楚戰見他這般,也隻是點了點頭,算是回禮,男子握住刀柄,躬身退下,最後向宮殿內的兩人瞟了一眼,才將大門緩緩關上。

楚玄見大門緊閉,繃緊的神情倏地鬆了,緩了口氣道“三哥,你總算來了——”

楚戰瞥了眼上座之人,眉目間依稀可見一股凜然和生冷,他低頭道“不知太子殿下喚微臣有何要事?”話語不軟不硬,仿佛對他那聲三哥沒多大觸動。

楚玄忍下慍怒,頹然道“三哥還在氣我把諸葛霄殺了?”

楚戰默不作聲,似是默認,楚玄又道“人已死,三哥怒我又有何用?這諸葛霄乃是嚴老賊的門生,就算他沒勾結天璣軍,他對本太子也是貌合神離,此等不忠不義之人,為何不殺?”

楚戰深深望著那個在推卸責任,撇清關係的楚玄,暗自歎息,良久才道“諸葛霄是該殺,可你也要忍到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再殺,你看現在,諸葛霄一死,嚴魁一死,這西南軍士氣怎麼會上的去”楚戰抿唇,緊緊壓製住心底激起的憤怒,把滿腔怨怒化為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