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彥見楚思晴吐息漸漸平穩,心中一寬,連忙拿過一碗冒著餘熱的薑湯遞給了楚思晴,壓著聲音道:“公主,喝點薑湯暖暖身子。”
楚思晴點頭,拿著遞過來的薑湯,神色波瀾不驚:“謝謝江大人”說完,邊捧著瓷碗,慢慢地喝了幾口。
葉翎汐在旁打量楚思晴許久,淡淡道:“今天晚上就到這裏,明晚你開始遊第七個來回。”說完,便不理任何一人,瀟灑地揮著衣袖,轉身離去。
楚思晴苦笑,看來汐姐姐的心結還沒打開。
倒是楚傾煙給了楚思晴一個安心的眼神,默默上前替楚思晴披上一件風衣,勾勾手指,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疼惜說道:“晴兒,今晚風大,小心著涼,可別還未到突圍之時,你就先病了。”
楚思晴莞爾一笑,伸手握住楚傾煙的手,柔聲輕輕道:“姐姐安心吧,自從前些日開始練習潛水,我都習慣這麼冷的溫度了。”楚思晴抬手,柔荑覆在楚傾煙的臉上,冰涼的手指摩挲著她的眼簾,心疼道:“傻姐姐,別再哭了,這是我自己做下的決定,我能承受。姐姐不用為晴兒擔憂。”
楚傾煙溫順地點了點頭,牽著那還隻還冰冷的手,頷首低聲道:“走,我們回家——”
“嗯--”楚思晴嘴角咧著久違的笑容。
江臣彥明亮的眸子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不語。
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湧入心間,她似乎離這三個女子越來越遠了。
……
……
……
一場巨大的迷霧籠罩戰場,天地之間濃霧迷漫,好像一個白色紗罩把山脈覆在其中。
“告撒咦,真他媽晦氣,不曉得哪來的鬼霧到現在還未散去,老子喃嘎透想殺人。”
主將喬陽大老遠就帶著他的土話罵罵咧咧地進了主帥營,一進來,就粗魯地摘了頭盔往桌上一丟,可惜太過用力,頭盔被摔倒了地上,“咕咚”滾了幾下。
他弟弟喬羽倒是淡定,放下手拿著的黑棋,起身去撿那個掉在他腳附近的頭盔,撣了撣頭盔上的灰塵,眯著他的狐狸眼笑道:“哥哥哪來的火氣,這是誰惹你了?”
楚戰這時,也抬起頭掃了一眼那滿臉怒意的喬陽,似笑非笑道:“阿羽,你哥這是沒仗打,再怨我們呢!”說完,把棋子落在棋盤上,淡淡道:“該你了。”
喬陽見楚戰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憋著怒意,嘟囔著:“我說你們兩怎麼一點都不急,這圍城都圍了半個多月了。”
“嗬嗬……”楚戰聞言不由輕笑出聲,“阿陽,你就是性子太急,我皇妹占盡天時地利,我們強攻,隻會空耗兵力,可他們被圍久了,自然會士氣低落。再說,攻城器械還未製作完畢,怎麼也要待到這雲霧散去,在另有所圖。”
可是,你沒見今日那押糧官的口氣,搞得我們吃了他們的糧不幹事一樣。”喬陽狠狠吸了一鼻子,把今日積累的怨氣都吐了出來。
楚戰深邃的眸子轉了轉,冷哼一句:“就算楚玄在此,我都不放在眼裏,何況是他養的那些狗。”
喬羽一旁點頭,淡淡笑道:“大哥,你就安心等候吧,那些人頭遲早是你的。”
楚戰聞言,眼底忽然變得冰冷森寂,他皺眉道:“誰說我要那些人的人頭?”氣息陰沉,有些不悅。
喬羽惶恐,忽然跪下:“屬下失言,請元帥責罰。”
楚戰隻是將幾顆白子抓在手中把玩,目光微垂,臉上又恢複了那溫潤笑意,“阿羽,你的弱點就是太過自作聰明。”他歎了口氣:“城裏那些人都是我的血親。”楚戰拍了拍喬羽的肩膀。
喬羽和喬陽見楚戰的眼底流露出那種悲天憫人的無奈感,都各自垂頭,默不作聲。
三更天,大霧變得詭異起來,風向漸變,團團迷霧混著一股濃濃的煙味直撲天權軍營地,值夜的衛兵恍然聽到一股馬蹄陣陣的聲響,立即警覺有異,連忙拿起圓筒朝外望去,隻見一支幾百人的隊伍往營地的軍械處奔去。
不好,夜襲!
衛兵心叫不好,連忙吹響了腰上懸掛的木嘴號角。
天權軍士兵被號角驚醒,那些睡熟的士兵連盔甲都顧不得穿,就抄起鐮刀狀的長戈往營門湧去。
楚戰也被號角驚醒,隨意披了件外衣,就撩起帳幕,拉住左右問道:“敵人往哪個方向?”
副將答道:“夜襲之人各個勇猛彪悍,怕是敵軍的敢死隊,現在正在和軍械處弟兄廝殺,元帥請放心,大軍正在趕往合圍剿殺。”
楚戰皺著眉頭,暗自思量:若攻城雲梯被毀,隻消再修造便可,如此大費周章,夜半遣死士來襲,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好!
“馬上傳令,讓大軍趕往糧倉救援。”楚戰目光一閃,神情嚴肅。
副將一愣,猛然恍悟,轉身小跑去找傳令官。
“好一個聲東擊西的計策。”楚戰冷笑,狠狠地踩著腳下的樹葉,把樹葉又在地上碾了幾下,轉身入了帳幕。
不出楚戰所料,糧倉果然受到襲擊,不過幸虧楚戰調兵及時,糧倉的火苗剛剛燃起,就被楚戰的軍隊無情地熄滅。
天璣軍此次夜襲,失敗!
江臣彥站在城樓之上,瞭望著敵軍營地軍馬的移動,歎了口氣:“楚戰不虧為楚戰,佯攻軍械處的小把戲根本瞞不過他。”
一旁沉默的葉翎汐放下圓筒鏡,眼底寒芒閃耀,冷哼一聲,“可你真正的把戲卻瞞過了他。”
江臣彥愣了下,眼底流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傷感,“希望九公主能夠平安,也不枉費天璣死士們的在天之靈。”
葉翎汐望著城下漆黑一片的護城河,心底暗忖:希望你別讓我們失望。悶哼一句,準備轉身離去,哪隻剛一轉身,袖子就被江臣彥拉住,“汐兒,我和你談談——”葉翎汐目光一凝,變得冷冽,不悅道:“談什麼?”
江臣彥心底徒沉,眼底哀傷一閃,後馬上恢複神色,眼波流轉,笑吟吟地盯著她道:“自然是談情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