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言之苦(二)(1 / 3)

周廣成連續忐忑了幾日,他生怕妻子會因為王姓領導的話語而有所察覺,就像老鼠偷吃奶酪,害怕被抓個現行。慶幸的是,麗樺依舊賢惠,沒變成敏銳的貓。周廣成雖無奈方靈巧的人情,但還是竊喜這樣的安排。可上任不久後,他便遇到了一點小坎坷,他要給前任的主任“擦屁股”。這可有點為難他。他早已習慣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可突然之間要給他人看管萬畝田,他著實被弄得焦頭爛額。他無暇顧及方靈巧正在籌辦的同學會,更不知道這是她對他的良苦用心。一天,方靈巧在單位門口等他下班,手裏還提著一幾個漂亮的袋子。她一見周廣成就要他跟她去一個地方,一副很神秘的樣子。周廣成有些避諱地隔開一個人的位置與她並排走著。他的餘光一直注視著那幾個袋子,一個鼓脹,兩個適中,一個相對扁平。

“這是要去哪?”他終忍不住地問了。

方靈巧磚頭衝他笑了笑,挨近他低聲說:“老顏老婆不是剛生了對龍鳳胎嗎!”方靈巧神秘地告知自己剛打聽得來的消息。周廣成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又問道:“他老婆還能生?”

“怎麼就不能生了,”方靈巧不明白他為何疑惑,“人家才28。”

周廣成沉默了片刻後才回想起自己的老同學新娶了個年輕貌美的人做妻子。畢業後,周廣成少有和同學往來,同學聚會也幾乎沒怎麼露麵,他隻是大致的聽說誰升了官,誰發了財,誰又出了人禍。所以,當他見到同學老顏時,有的隻是疏離陌生和尷尬。可他還是不明白此番的來意,他隻清楚方靈巧是不會簡單地看看孩子而已。“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組織同學會嗎?”方靈巧故意問道。周廣成沒有回答,他實在也猜不到。方靈巧賣了關子。他倆繞過幾幢高樓,來到一排別墅區。他們由出來迎接的傭人領進門,複古的歐式布藝沙發,鑲金絲花邊的乳白色茶幾,花色考究的古董花瓶以及足有三米高的棕金色絲織落地窗簾在那盞掛滿水晶小圓球的吊燈地照射下大氣恢弘,富麗堂皇。周廣成不免心生感慨,若是當年也下海,說不準也住上這樣的房子。他不過是瞎想而已,他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隻是感歎他人的運氣。他正襟危坐地等候了十來分鍾才見到所要拜訪的老同學。顏輝鋼右手握著手機緊貼耳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根燃盡過半的香煙,嘴裏恩啊作答地步下樓階。他還不忘抬眉笑眼地歡迎久違的故人。周廣成難以相信眼前所見大腹便便,幾乎透頂卻用餘發做遮掩的人是當年那個瘦骨嶙峋的“煙灰缸”兄弟。方靈巧以同樣的目光投向下樓之人。他們耐心地等待他結束電話,又受寵若驚地迎來他的熱情。顏輝鋼握著周廣成的手,輕晃久久才鬆開,眼裏飽含情十分激動。就像元外爺尋回失散多年仍舊落魄的兄弟。方靈巧說了組織同學會的事,老顏一聽就明白,他好爽地出了一萬元的經費。可是話題很快就被方靈巧引向那段陳封許久的兄弟情誼。周廣成尷尬之餘,還驚訝:他不知老顏如此重看他。周廣成難免有些羞愧,後悔沒與老顏往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嗎?”在回去的路上方靈巧問周廣成。她沒等他回答,繼續說道:“老顏和陳書記私交甚密,以後你會常和他們打交道。”周廣成這才明白她的用心。

這交情來得說快也快,沒過幾天周廣成還真就在一張桌上碰見了老顏和陳書記。這一點交情再配上四五瓶黃酒,三個人就成了同穿一條褲子的金蘭兄弟。起初,周廣成還是勉強的三五杯下了肚,後來腦子一熱就也就變得爽快,至於到底喝了多少,他自己也不知道。更可怕的是第二天醒來,他發現自己在方靈巧家。周廣成昏沉地睜開眼睛,他靜靜地望著天花板,一種陌生而又有些怪異氣流正朝他撲麵而來。他被一床大棉被嚴實包裹著躺在鋪了墊子的木藤長椅上。“醒啦!”一個細柔的聲音忽然傳進他的耳朵。他愣了幾秒,突然慌張地側臥起身,一看來人是方靈巧的母親,差點嚇得滾落在地。“小心”她說,“你昨晚喝得一塌糊塗,巧兒就把你帶回來了。”周廣成又愣了一會才點頭反應。方靈巧和她父親都已出門,一個上班,一個去了就近的公園。隻留方靈巧的母親在家等他醒來,還重新熱了豆漿和小籠包。周廣成難為情地吃過後就道謝離開。一路上,他費勁地回憶著,額頭被冷風吹得越發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