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在下長庚,久仰許姑娘大名。”他彬彬有禮,看上去全無惡意。
涼秋皺了皺眉,仿佛他是那個給她下過聘禮的人,實在不想過多糾纏:“長庚公子客氣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我知道鍾鬥陽在哪裏。”
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卻也有幾分不信任,但此刻容不得她猶豫,便立刻叫住長庚:“我隨你去。”
長庚瞥了眼喬月兒,涼秋當即領會,握了握月兒的手,示意她可以離開。
二人一直往西走,人越來越少,月色也暗了下去,節日喧囂已逐漸散去,她正欲提問,長庚突然停住腳步:“鍾寨主,你出來吧。”
“長庚公子,你幹得不錯,等下寨主定要重重賞賜。”
長庚一聽鬆了口氣:“那可否把我身上……”話音未落,一枚鐵釘自他眉心而過,當場斃命。
這一下奇變讓涼秋嚇了一跳,她慌忙握住劍柄,以大聲掩飾心中恐懼:“鍾鬥陽,你出來!”
一個短小精悍,目錄凶光,下盤敦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風寨寨主鍾鬥陽。
方才鐵釘射出太快,涼秋未及分辨是從何方而出,若正是眼前這男子,那功夫可不容小覷。她一時不知如何,隻得靜觀其變。
“今天跳舞的,是你許府門下哪位高足?”鍾鬥陽竟聊起閑話。
“無名小卒罷了,也勞你老人家費心?不知你在何處賞月呢?”
“老夫獨身一人前往,可不像你們許家,高調得很哪!”
涼秋不知為何,身上涔出一層層寒意,鍾鬥陽為了引她到此竟賠上無辜者的性命!不知此刻月兒是否也被他手下追殺?
正當她腦子飛速盤算著,一個包圍圈已然形成,越收越緊。
“唰——”劍已出鞘,飛速舞動,許氏劍法早已練得爐火純青,她方才見寨中人使暗器的手法了得,愈加不敢疏忽,招招下狠手,“橫”字訣越使越快,頃刻間已有兩人斃命。
鍾鬥陽已在她身後欲發鐵釘,可她身法飄忽,實難射中,眼見寨中又有一死一傷,驚訝不已:許府千金……還真是低估了!
“啊”的一聲,涼秋右臂中了一劍,她這一喊未出嗓子眼便生生抑住了卻仍被鍾鬥陽聽見,他立刻發釘,可內力似消失了一般,使不上任何勁,發出去也隻是皮外傷。這女的有妖法?他額頭開始冒汗,腳下也不穩了,隻催促眾人將他拿下,可他們要拿活口,涼秋卻不顧忌。隻見一招“月滿西樓”,力度雖減,可內力所到之處,竟逼退了所有人一步。涼秋趁機竄到鍾鬥陽背後左臂扣住他,右手執劍放在他喉嚨上,怒喝道:“再進一步,我殺了他!”
鍾鬥陽這一生何曾被這樣要挾過?可內力如石沉大海,他想反抗卻被涼秋壓製得死死的,他一見情勢不對,忙命令屬下:“別管我,捉她要緊!隻要……隻要把許涼秋送到,我死不足惜!”但他手下終究不敢輕舉妄動。
仇人的命就在自己手裏,可他是自己逃命的籌碼,殺不得。涼秋一步步往大街上走,手上勁又加了一分,隻需再進半寸,便能要了他性命。她腳下加快,腦中回味著鍾鬥陽的話。
不知不覺已退到東方府門前那一條街,涼秋一劍刺入鍾鬥陽後背又迅速拔出,順勢推他一把擋住了幾個屬下,用那最後一點力氣,躍進東方府後門,眼前一黑,倒在屋外。
“涼秋姐姐,涼秋姐姐……”瓊離推了推她。
“離兒?”涼秋見了他又是驚訝又是欣喜,既然自己現在仍在君竹閣中,那想必東方海還不知道自己被瓊離所救,“現在什麼時辰?”
“申時三刻。你已經睡了一天了。”瓊離端出一盤糕點和一碗茶。涼秋剛想用右手去接,誰知牽動傷口萬分疼痛,咬了咬牙,用左手捧過茶,喝了一口。她想起昨日發生的事,劍刃上必是被他們塗了迷藥,沒有黑血,可見他們不要置我於死地。可……他們到底要什麼呢?
涼秋暈倒後是淩晨,沒有一人發現她,瓊離早起練功,看見涼秋竟躺在自己門外,流血甚多。他隱隱奇怪,卻知道不該聲張,隻扶了她進去躺在自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