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虛心好學(3 / 3)

梅玲似笑非笑地衝王巧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王巧玲的眼皮猛地一跳,打量了幾眼梅玲,接著目光就黯淡下來,站在門口,絲毫沒有讓我們進去的意思,說:“謝謝了……人情我領了,也代老宋領了,還有事嗎?”

無疑,王巧玲已經知道了老宋出事的消息,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能睡得一塌糊塗。

我一時語塞,說:“沒什麼事情了……”

王巧玲接過我手裏的水果,說:“沒事了,那就請回吧……我不需要看望,也不需要安慰,老宋現在也不需要這些……再次表示感謝……也謝謝那個什麼馬書記……”

說完,王巧玲“砰”地將門關死了。

我和梅玲吃了閉門羹。

我轉身往回走,說:“好了,任務完成了,走吧……”

梅玲似乎對王巧玲的態度不在意,跟著我說:“能交差就行,進去不進去,無所謂……”

沿著巷子走到婦女兒童醫院門口,我和梅玲正要上車,正好看見王勇正過來,衝著去宋明正家的方向。

我和梅玲看見王勇的時候,王勇也看見了我們,想後退已經來不及了。

梅玲看見王勇,臉色突地變了,有些慍色地說:“你來這裏幹嘛了?”

王勇有些神情慌亂,接著就急忙指了指醫院大樓,說:“我是來這裏的……”

梅玲顯然是不相信,說:“怎麼了?你得了婦科病?還是小兒多動症?怎麼到這裏來了?”

王勇忙說:“不是……我是這裏看望一個朋友的孩子的,孩子感冒發燒住院……”

梅玲看了看我,又看著王勇,說:“看個屁,看病人哪裏有下午看的……”

王勇忙點頭:“喲——也是,你看,我忘記這點了,那我就明天上午來看吧,那我先走了……”

說著,王勇急急忙忙過去開著車子一溜煙走了。

梅玲看著王勇離去,眼裏迸射出醋意和怒火。

我心裏突然湧起一個不好的想法,宋明正倒台了,王巧玲沒有了宋明正這棵大樹做靠山,什麼都不是了,還有她也失去利用價值了,王勇再來找王巧玲尋歡,梅玲醋壇子發作,一定會報複王巧玲,憑梅玲的手段和狠辣,她現在想整王巧玲,可是毫無顧忌易如反掌的。

我不由暗暗替王巧玲擔心。

王巧玲現在可以說是一夜之間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高高在上俯視平民的貴婦人,成了沒人搭理的落魄女人。宋明正這些年積攢的財產,不知道被她賭地還剩下多少。從她前段時間欠賭債來看,應該是耗盡了。宋明正沒有垮台,沒有了不可怕,還能有進錢的路子,宋明正一落馬,她可就一無所有了,繼續賭下去,恐怕就要傾家蕩產了。

麵對這樣的人生巨變,不知道王巧玲能不能收回心來,安分守己。

743到江邊去溜達

回到報社,梅玲去了馬書記辦公室,我心裏有些煩亂,在辦公室坐不下,就走出報社院子,到江邊去溜達。

在江邊的兒童遊樂場,我遇見了妮妮,正在小紅的協助下開心地蕩秋千。現在正是暑假,妮妮不用上學。

妮妮看見我,跑下秋千,歡叫著衝我跑過來,撲到我的懷裏。

“小爸爸——”妮妮小聲在我耳邊叫著,摟住我的脖子搖晃著身體:“我好想你啊,小爸爸……”

妮妮叫我小爸爸,我一下子想起了妮妮的大爸爸老宋,看著妮妮可愛純真的小臉,心裏突然就覺得很酸。

我抱起妮妮,親了親妮妮的臉,走到草坪中間坐下,對妮妮說:“妮妮,你長大了,暑假後就要上二年級了,是不是啊?”

妮妮點點頭:“是啊,我是大人了呀——嘻嘻——你看,我都有家裏的鑰匙了……”

說著,妮妮把掛在脖子裏的鑰匙給我看,驕傲地說:“你看,這是我們家的鑰匙,我放學後要是小紅姐姐不在,媽媽要是忙,我就自己走回家,自己開門……”

妮妮上學的學校前段時間搬遷了,離柳月家不遠,也就不到500米的距離。

我笑笑:“嗯……妮妮是大孩子了,掌管家裏的鑰匙了……對了,媽媽今天在幹嗎呢?”

妮妮說:“媽媽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氣得好早啊,我醒過來的時候,媽媽已經走了……”

我說:“哦……媽媽出門幹什麼去了呢?”

妮妮搖搖頭:“不知道……哎——小爸爸,我告訴你個秘密,昨天晚上半夜,我尿床了……”

我撲哧笑出來,用手指刮了刮妮妮的臉,說:“羞——還大人了呢……這麼大的人了還尿床……”

妮妮委屈地說:“可是,我不是睡著了尿的,是我醒了尿的……”

我說:“睡醒了,為什麼還要尿床呢?”

妮妮說:“昨晚半夜,我被尿憋醒了,想撒尿,可是……可是,我發現媽媽正在摟著我哭呢……”

我身體一震,看著妮妮:“媽媽又在摟著你哭了?”

妮妮點點頭:“是呀——媽媽哭的好傷心,嘴裏還念叨著什麼苦命的孩子……我嚇壞了,不敢做聲,實在憋急了,就尿到床上了……我然後也哇哇大哭起來,我一哭,媽媽就好了,就不哭了……”

我明白了,柳月之所以哭,是在為妮妮哭,是疼妮妮,為妮妮不能得到父愛而哭。如果沒有孩子,單就宋明正,我相信柳月是不會哭的。

今天是周六,柳月不上班,一大早出門幹嘛去了呢?莫不是和宋明正有關?

一想到柳月心裏的酸楚,我的心裏就很難過。我歎了口氣,對妮妮說:“妮妮,除了昨晚,最近你還發現媽媽哭了嗎?”

妮妮點點頭:“嗯……還哭了……我又發現了2次……都是在半夜,不過媽媽沒有摟我,自個兒靠在床頭,手裏拿著一個相片,邊看邊掉眼淚呢……看完後,媽媽就把那相片放到自己枕頭下麵……我白天偷偷翻看了,那是你的照片呢,上麵還有眼淚幹了的痕跡呢……小爸爸,你說,媽媽為什麼老是半夜偷偷看著你的照片哭呢,為什麼她白天見了你不哭,都是笑哈哈的呢?我好奇怪啊……”

我頓時心如刀割,眼睛發潮,將妮妮緊緊摟在懷裏,說:“妮妮,好孩子,你還小,大人的事情,你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我用潮濕的眼睛看著遠處夏日黃昏那蒼涼的暮色,心裏倍感淒涼傷感和無奈,隱隱的痛不停地翻湧上來。

過了幾天,晴兒要我和她一起去看王巧玲,說宋明正對我們一家都不錯,不管他犯了什麼醉,我們都不能人走茶涼,越是在人家落魄的時候,越不能沒有人情味。

我知道這是晴兒真實的想法,和馬書記是迥然不同的。

我答應了晴兒,中午下班後,帶了晴兒又來到宋明正的家。

這會王巧玲沒有睡覺,正在家裏。

這回,王巧玲沒有將我們拒之門外,讓我們進了家裏。

坐在客廳裏,大家都沉默著,我和晴兒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王巧玲。

王巧玲的眼裏布滿血絲,眼袋下垂,眼圈發黑,很明顯是熬夜的痕跡。

我猜她還是繼續在賭博,還沒有戒賭。看來,宋明正的家底子夠結實的,還沒被她折騰光。

這時,傳來一陣粗魯的敲門聲,王巧玲的身體一哆嗦,忙去開門。

接著,就闖進來2個留著平頭,胳膊上刺青,五大三粗的家夥,一看就是那種江湖的混混。

這兩個人進來,看都不看我和晴兒一眼,直接對王巧玲說話了。

一個留著小胡子的人惡聲惡氣地說:“喂——王姐,我們是奉老板之命,找你要錢的,你欠的錢,什麼時候還?”

王巧玲麵有懼色,畏畏縮縮地說:“麻煩你轉告下,我現在手裏沒有錢,等寬裕幾天,我一定還!”

“哼——寬裕幾天?”小胡子一聲冷笑:“想得倒美,既然你沒錢還,當初誰讓你借的?”

“少給她廢話!”另一個說話了,聲音很凶惡:“這錢你到底還不還?不還,我砸了你的家,抽了你的皮,剝了你的筋……”

說著,那家夥作勢舉起巴掌就要扇王巧玲,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王巧玲嚇得癱倒在沙發上,晴兒也嚇得失聲叫了出來。

我一個起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一用力,然後看著那人說:“哥們,想幹嘛?”

那家夥一用力,想掙脫我的手腕,我又反用力,他疼得大叫起來:“媽的,你是誰,幹你鳥事!”

小胡子接著揮拳向我打來,我騰出另一隻手,一把反握住了小胡子的手腕,同樣猛地用力,小胡子也哎喲叫了起來,兩人的身體頓時就半跪起來,額頭冒出了冷汗。

“再給我叫喚,老子廢了你們倆!”我的一隻腳順勢就踩在了小胡子的小腿肚子上,二人頓時都動彈不得。

王巧玲這時叫起來:“江兄弟,別,別打他們……”

王巧玲似乎對他們很懼怕,怕我打了他們給她引來新的禍端。

這兩個人也軟了,忙說:“大哥,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先鬆開手……”

我鬆開手,他們站起來,規規矩矩的,沒有了剛才的氣焰。

我說:“有什麼話,說吧?”

小胡子陪著笑:“這位大哥,你有所不知,王姐呢,前些日子借了我們老板7萬塊錢,一直沒還,早就過了當初借錢時候的日期了,我們倆是奉老板之命來找王姐拿錢的……”

我看著王巧玲:“嫂子,是嗎?”

王巧玲點點頭:“嗯……是的……”

我說:“什麼錢?是不是高利貸?是不是賭博的高利貸?”

王巧玲畏懼地又看了那兩個人一眼,點點頭,剛要說話,那小胡子接過來:“這位大哥真會開玩笑,哪裏是高利貸呢,我們老板是開車行做生意的正經人,可不是放高利貸的,王姐借錢,說是用來買股票的,至於王姐到底幹了什麼,我們也是不知道的……我們老板那裏是有王姐寫的借條的,這借條上可是說的明明白白,是正常的拮據……王姐,你說是不是?”

我又看著王巧玲:“是嗎?”

王巧玲低著頭,不敢看那兩個人,點了點頭。

我心裏明白這錢是怎麼回事,這夥人一定是賭放貸的黑社會老大派來的,說不定就是王勇的人。

想到這裏,我對小胡子說:“王勇呢?叫他來見我!”

小胡子一副不明所裏的樣子:“什麼王勇?誰是王勇?我們不認識啊!我們老板不叫王勇啊,剛才我說了,我們老板是做生意的正經商人……”

我看著王巧玲:“不是他的人?”

“不是……”王巧玲有些羞愧地點了點頭。

我有些疑惑,這夥人真不是王勇的人,還是故意裝作不是呢?王勇放給王巧玲的貸,自己從來是不出麵的,裝作和他毫不相幹,然後自己出來裝好人。王巧玲是一直蒙在鼓裏的。

這時,小胡子轉了轉眼珠,對王巧玲說:“王姐,既然你今天家裏有客人,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了……我們改天再來……走了……借債還錢,天經地義,這錢到底還不還,王姐你多思量思量吧……”

說著,二人揚長而去。

王巧玲麵如死灰,頹然坐在沙發裏發怔。

我對王巧玲說:“嫂子,這不是打百樂借的高利貸?”

王巧玲點了點頭:“嗯……不是,百樂那邊的錢,我東挪西湊,都還上了……這錢,是我和他們打麻將,借的高利貸……”

晴兒一聽,說:“開場違法,賭當高利貸,更是非法的,嫂子,你怎麼不去舉報告發他們呢?這錢根本就不用還,去舉報他們!”

王巧玲搖了搖頭說:“不管用,借條是我按照他們的要求寫的,上麵沒有任何賭博借錢的痕跡,看起來就是一個正常借款依據,告發,什麼證據都沒有,他們就是拿這借條起訴到法院,也是占理的,而且,如果真舉報告發了,還得罪了他們,他們都是黑社會的,心狠手辣,在暗處,隨時都會報複,不敢想……”

王巧玲這麼一說,晴兒傻眼了:“那……那怎麼辦?那你就隻有還了?”

王巧玲點點頭:“破財免災,別無選擇,我隻有還錢……黑道的人,是不能得罪的……他們的狠辣手段,我是聽說過的……唉——我剛賣了家裏的金銀首飾,湊了5萬塊錢,打算去最後搏一把,賺點本錢回來,沒想到,全進去了還不算,又禁不住想扳回來的誘惑,借了他們7萬高利貸……加上這些日子的利息,已經到了8萬多了……

“現在,我家裏是家徒四壁,一無所有了,我妹妹也不管我了……老宋又在這個時候進去了,我這日子可怎麼過啊……我好後悔啊,不該去賭博,不該受不住好奇心去接觸那個……我真的好該死……我對不住老宋,對不住家人……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我真的是不想活了……”

說著,王巧玲絕望地痛哭起來,痛悔莫及。

王巧玲一哭,晴兒也跟著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