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宮宴飲,大殿上且歌且舞,歌姬樂人齊奏祥瑞之音,鳴喝之聲若鸞鳳翔集。
舞者皆美貌動人,身姿綽綽柔若無骨,細手纖纖翻覆為波。
王子皇孫皆按製坐於殿上,多至兩廊,人人麵前均置矮榻,上又乘進貢食品,觥籌交錯,百官傾杯。
太後與皇帝坐於大殿的中央,接受朝賀。
一名太監手執秀金紋龍名冊高聲念道:“禦史大臣蘇盛其協夫人劉氏覲見!”
“微臣恭賀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被念到名字的大臣紛紛上前跪拜朝賀,雙手高舉於頂,敬獻賀禮。
另一名太監專門負責接過禮品盒子,一一打開查驗,確認無誤無毒,就高和:“禦史大臣蘇盛其獻玉如意一柄!”
太後並不直接接過禮品,由第二傳手的太監將盒子打開,太後隻遠遠地瞧一眼,若滿意便微微一笑,太監就又將盒子遞給不遠處的宮女,收入太後宮中,大聲道:“太後娘娘賜座,入席!”
眼看獻禮這個流程就要結束,寒雲心裏犯嘀咕,素柔從來都是規矩守禮的,任何事情從沒出過差錯,誤了皇太後宴請這樣的大事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
而此時素柔盯著這殿外的匾額直接傻了眼,這太監怎麼徑直把她帶到長康宮來了?
她嚇得腿有點哆嗦,眼圈泛紅,畢竟在如此隆重盛大的場合,一個大家閨秀這幅模樣哪能見人,她想回去梳洗,可帶他來此的太監直接高聲到:“素柔郡主覲見!”
素柔的嘴驚成了鵝蛋形,轉頭直愣愣地望向身邊的太監,通報得真是及時呀。
她冒得一身冷汗,這一冷一熱她覺得自己會暈厥,隻好扯了扯淩亂的衣衫,胡亂撥弄兩下頭發,咬牙硬著頭皮進殿。
眾人皆訝異不已,嘴巴微張,素柔郡主可是出了名的溫柔嫻靜,知書達禮呀,從一開始的鴉雀無聲到竊竊私語,這郡主怎麼如同雨打過後的荷花,如此狼狽。
本來為了把素柔郡主比下去,喬之刻意盛裝出席,一身美麗華服坐得無比端莊,此刻相比之下,她鬆了一口氣,發自真心的笑道:“嗬……原來這就是秀外慧中的素柔郡主,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真的令小女子大開眼界,不過究竟何事比太後娘娘的壽宴還要重要,讓郡主忘了時辰?”
素柔咬著紅唇無言以對,漲得滿臉通紅,深深低著頭,聲如蚊呐:“素柔失禮了。”
“你這丫頭明明身體不適,腹痛不止,哀家都讓你在清馨小築好生休養,你還偏要趕來,你這麼識大體,哪有什麼失禮,沈太醫,郡主可好些了?”
跟著素柔一路的沈太醫在宮中服侍了多年,豈會不懂太後愛護的心思:“郡主腹痛如針紮,頭冒虛汗,身體乏力,本應臥床休息,但郡主執意要來拜見太後,微臣已給郡主服下湯藥,暫無大礙。”
絕大多數人不明真相,隻附和郡主果然孝順太後,是懂事的好女子。也有看出端倪的,可又豈敢多言,假的也是真的。
素柔抬眼望向太後,欲張口解釋,事情分明不是太後說的那樣,太後不露聲色地遞了個眼神,她便又低下頭,露出白白的頸脖,搓著衣角,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