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前段時日隻叫他官職,現在他叫他任叔叔。
像舅舅喻鋒還在時一樣。
楚尋的聲音明明已經穩重低沉,眼前的七尺男兒卻仿若當年孩童那樣喚他,清甜軟綿的稚氣,兩種聲線在他耳邊分離又重疊,他的臉色變了又變,忽然哈哈大笑:“是你……,”,拉扯著枷鎖仰天長嘯了好一陣才漸漸平息:“早該知道是你……”
楚尋始終站在門邊,微笑著看他癲狂:“我早就跟你說過,狼崽子也有七情六欲,也會餓,一旦餓了,就要吃人的……”
抓捕任南飛的人是大內禁軍而不是一般官兵,足見事態嚴重,這數日來,任南飛想不通究竟是何事能讓陛下如此,現在卻是厘清了打結的麻線,什麼都明白了,眼神裏是冰冷的恨意,咬牙切齒道:“斬草不除根,可不就是遺禍無窮嗎?“
“當年放你一命,你現在卻恩將仇報,你這個該死的狼崽子。我殺了你!!”他突然奮力朝楚尋衝過去,像離弦的弓箭那般有力迅速,雙手想抓住楚尋,奈何鐵鏈牽製著,隻能咆哮道。
楚尋等他折騰夠了湊近他,熱氣嗬在任南飛耳郭:“當年你是沒那能耐,哪裏是你好心放我,就算是你動了惻隱之心留我一命,但是我畢竟是狼崽子,沒心沒肺恩將仇報才是我。所以前車之鑒,我會吸取這個教訓,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哼,就憑你?不是老夫瞧不起你,你辦不到!”
楚尋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大笑起來:“我辦不辦得到你不都入獄了,還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簡直可笑。憑我一己之力確實很難,但是借刀殺人就簡單多了。”
“是你設計陷害的老夫!你如何做的,回答我!!”任南飛從剛入獄時堅信陛下不會懲罰他,到現在氣急敗壞,越來越覺得此時不簡單,恐怕是真的完了。
楚尋思緒回轉,微笑不語。
那日歸寧他和喬之都成為了杜延庭的刺客嫌疑人,後來郡主又中毒,所以他要做的有兩件事,第一就是為自己洗脫嫌疑,第二就是查出是誰陷害楚易,為楚易洗脫嫌疑。
楚尋知道杜延庭暗中派人同時監視他和喬之還有他們身邊的隨從,楚尋放暗號啟用了他自己的隱藏殺手公孫泰,找到喬之身邊一個跟楚尋身形相差無幾的親信,用帶羅君香的箭射傷他,製造和楚尋同一位置的箭傷,再殺了這個親信,傷口用藥物處理,使人無法分辨出這是新傷口還是舊傷口,又殺了跟蹤他的人,再加上暄妍那邊的配合,杜延庭就會認定是喬之知道了他的秘密,而撤了跟蹤楚尋的人,國舅一家已經成為杜延庭的眼中釘。
如此,杜延庭勢必會立刻要暄妍找到可以除掉喬之的機會,楚尋將計就計,要暄妍趁機獻計給杜延庭,以借杜延庭之手除掉喬之,更可以端掉國舅一家。
杜延庭安排的老史是從前常合作的一個製毒者,喬之也不算太傻,去找老史之前也查了此人,奈何他們早就設計好了,喬之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才放心讓她的小廝去遞送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