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急著找王大娘的方攸寧，一走出飯廳就見著了程思齊。他正懶懶地坐靠在樹幹上小憩，微閉著眼睛的模樣多了幾分柔情。
於是，方攸寧忍不住微微上前打量起了他來。
程思齊的眉毛粗而濃，臉雖然長，但勝在棱角分明。隻可惜這張粗獷的硬漢臉，在這個時代並不受歡迎。不過……
可還沒等她得出結論，程思齊就睜開了眼睛。他蹙著眉頭，微微抬眼看向眼前的這位不速之客，一時間也沒有先開口。
偷窺男色還被人逮到是一件十分尷尬的事情。方攸寧明明是站著的，卻覺得比坐著的程思齊還要矮了半截。
“咳。”方攸寧故意假咳了一聲，試圖緩解這忽如其來尷尬，“你不進去吃點什麼嗎？”
“不必，你們自己吃好了就行。”程思齊倒沒想到方攸寧會問他這個，不過他們這些做守衛軍的，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等候。
這等於是斷了方攸寧的後話。她點點頭，識相地和程思齊告辭：“那我先走了，你要是餓的話，就去廚房找我。”
程思齊的個性雖不似周淇奧那麼冷漠，但多半也是個不大好親近的主兒啊。方攸寧收回思緒，快步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王大娘和薛才眼下正坐在廚房的桌子前吃飯。因為今兒做的分量比較足，四喜蒸餃、甜辣乾和黃燜雞等等的菜都有剩餘。兩人一邊吃著飯，一邊說說笑笑的，氣氛相當融洽。
方攸寧瞧見了之後，忽然有些不想打擾他們。她在門口站了好半天，才打定主意開口叫了他們一聲：“幹娘，阿才哥。”不管怎麼樣，來都來了，總不好再返回去。
“攸寧，你怎麼過來了？”王大娘回頭看到方攸寧，連忙放下手裏的筷子站了起來。
薛才沒出聲，但也跟著站起了身子。
“你們都在這兒，我還能去哪兒？”方攸寧縱然有氣，可對著這兩個人，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她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了下來，“你們接著吃，別管我。”
王大娘看了方攸寧一眼，又看了看自家的兒子，訕訕地坐回到原來的位子上，“你們有客人，我們就在這吃飯，挺好的。剛阿才還跟我誇你呢，這幾樣菜做得是真不錯。”
“幹娘。你也說了，我們是一家人，那這兒就是你們的家，哪有人在自己家的廚房吃飯的？”方攸寧故意和王大娘置氣，轉過身子不去看他們。早先隻有宋簡和周淇奧在的時候，幹娘反而沒有這麼怕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誰跟她說了什麼。
方攸寧知道這樣會讓幹娘覺得尷尬，但不斷了她的這種想法，日後她還會躲在廚房不出去的。
“幹娘是怕給你丟人。”王大娘長歎了一口氣，原先跟著方攸寧從方家村出來的時候，是想著自己身體還利索，能幫上她一些，壓根就沒想到會過上這樣的日子。
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方攸寧見王大娘終於鬆了口，索性就先把話撂下，“都是一家人，哪有孩子會嫌棄母親的？今日就先算了。以後您要再這樣，那我也不吃了。”
王大娘本就是書香門第教養出來的，隻是後期教育沒跟上罷了。何況即便她是普通農婦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