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墨終究還是決定走出山林,去人世間。
出去前,周一墨又輕鬆獵殺了幾頭野獸,用木棍挑了,扮做獵人的樣子。
他現在有了個“黨墨”的身份,為了掩飾,他甚至想過去找到“鐵錘部落”,將其屠光。但因為根本不知道“鐵錘部落”的位置,且屠殺一個無冤無仇的部落,周一墨心中還是抗拒,所以最後沒有成行。
向西又行了兩日,快要走出大山進入丘陵地帶的時候,周一墨碰到了一個樵夫,用一頭野獸的代價,問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現在是大秦惠德二十二年臘月十七,周一墨所處的位置是大秦蜀郡嘉定府青神縣。
周一墨謝過樵夫後,按照他的指點,行走了三十多裏的山路,終於找到了一個叫“金竹溝”的村子。
金竹溝幾十戶人家在一條長滿竹子的山溝兩旁漸次居住,溝裏有一條小溪,小溪旁有些許農田,農田和山腳結合部有一條能過牛車的土路,是村子裏唯一一條大道。
周一墨打量了一下幾十戶人家,找了一家房屋看起來多一些的山民,上前敲開了柴扉。
開門出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農民,胡子已經開始花白,腰身略顯佝僂,麵相淳樸幾至愚昧。
“小哥有何事?”中年農民看周一墨年紀輕輕挑了一擔野獸,卻沒看到任何武器,有些疑惑問道。
“大叔,我是山裏‘烏龍鏨部落’的人,下山去鎮子上出售野物,卻不想錯過了宿頭,想到大叔這裏借宿一夜,不知方便否?”周一墨幾年不怎麼說話,說話時有點不太自然。
“哦,小哥,已近年關你還去鎮上呀。出門在外,都是不易,你要不嫌棄舍下粗鄙,那就湊合過一夜吧。屋裏的,有客人來,你去煮點包穀粥,招待客人。”中年男子打聽清楚周一墨的底細後,毫不設防地歡迎,並安排屋裏的妻子準備飯食。
中年男子話音剛落,“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上身裹了件打滿補丁的棉衣,下身確光溜溜的六七歲男孩跑了出來,好奇地打量著周一墨腳邊跟隨的“栓柱”,後麵跟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十二三歲幹瘦女孩。
“狗娃子,你跑出來做什麼,外間這麼冷,小心著了涼。二妹子,快把你幺弟娃兒抱進去。”中年男子有些氣急地喊道。
幹瘦女孩上前要拉叫狗娃子的男孩,男孩卻一閃身就躲過,跑到前麵中年男子身後,探出頭打望周一墨和“栓柱”。
“讓客人見笑了,山裏娃兒,沒見過什麼人,稀奇,小哥莫怪,莫怪!”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抱起兒子,請周一墨進屋。
屋裏光線很暗,堂屋壁上供奉著兩塊靈位,靈位下有一張斷了一條腿的黑漆小桌,桌旁擺著幾根木頭粗製的小凳。側壁下有一個木櫃,櫃子上放著一個裝著碎布線頭的簸箕,簸箕旁有一個小燈台,燈卻沒有點燃。
堂屋裏有三道門,左邊一道通向灶屋,一個頭發蓋住了臉的婦人正在那邊借著微弱的光線,張羅著準備煮飯。右邊兩道門,分別通向兩個臥室。
在周一墨的位置,隻能看到外麵這個臥室裏有一張木架大床,床上鋪滿稻草,稻草上有一張破竹席,竹席上堆著一堆被子,隱有腐朽氣息散發。
床的上方是半個簡易柴樓,堆了半樓柴禾。大梁上一條麻繩垂下,麻繩頭上有一個木鉤,木鉤上卻空空如也。
大床旁有一個陶缸,被木板蓋著。陶缸正對的屋角有一個木桶,雖然隔得尚遠,但以周一墨敏銳的嗅覺還是聞到一股尿臭味。
中年男子進屋到桌上拿到火石火鐮,到櫃子旁打磨半天,將油燈點亮後,招呼周一墨到小桌跟前坐。
周一墨將野獸放在進門處,隨手摘下兩隻野兔遞給中年漢子:“大叔,我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你就讓大娘把這兩隻野物弄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