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又回複到平時的樣子,大口地喝起酒來,封夏也鬆了一口氣,朝他直翻白眼,“你真的嚇死我了,要是因為我導致你們分手,我大概隻能自刎謝罪了。”
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對於他和陳薇薇,一向知道分寸,絕對不會想成為他們之間的導火索。
“來,”樓弈沒有再接口,隻是將啤酒罐與她的碰了碰,“借酒消愁,就要消清楚。”
她點了點頭,咧開了笑,“好,友誼地久天長。”
“嗯。”他仰頭喝下了大半,漂亮有神的眼睛在夜色裏格外地亮,輕聲、認真地重複了一遍,“地久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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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夏打車回公寓的時候,已經是零點了。
她關上門,剛剛回神,就一下子愣住了。
客廳沒有開燈,窗外有月色照進來,卻能看見沙發上正靜靜坐著的人。
她放下了包和鑰匙,揉了揉眼睛,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覺,放輕腳步朝沙發走去。
真的是司空景。
他身上披著一件外套,手裏還拿著一疊劇本,隻是靠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半響,慢慢地在他麵前蹲下。
一個坐,一個蹲,房裏那麼安靜,隻有他們彼此。
——你愛的人,如果正在熟睡,你會怎麼做?
——我隻希望,時間能靜止。
司空景睡得很淺,一會就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看到地上蹲著的正專注地看著他的人,他抿了抿唇,將手裏的劇本放在一邊,朝她伸出了手。
她想站起來,才發現因為蹲的時間長,腿已經麻了。
他見狀,臉上這時浮現了淺淺的笑意,微微彎腰,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抱到了自己懷裏。
“喝酒了?”他看著她。
“嗯,一點點,”她疲倦地靠在他肩膀上,“從片場回來,就去醫院看樓弈了,和盈盈她們一起……你什麼時候到的?”
“比你早兩個小時吧。”他將頭抵在她額頭上,“是不是累了?”
她將他的腰抱得更緊了些,“有點。”
他不再說話,將她抱起來,一路往臥室走去。
她實在是倦得連眼睛也睜不開了,一躺上床就想睡,可卻還是憑著最後的意識,攥住了他的衣角,嘴裏嘟囔了一句話。
她的聲音很輕,可他卻聽得很清楚。
不要走。
他看著她的臉頰,過了一會,低頭親了親她,“好,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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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亮了起來,司空景抱她去洗了澡,再去廚房做了早飯。
她渾身是真的沒力氣,也應該說是撒嬌,連早飯都要在床上吃,他寵溺地由著她,還一口一口喂她。
“我發現,我是真的養了隻小貓。”他用手擦了擦她的嘴角。
“世界上最可愛的小貓。”她朝他眨眼睛,“司空,我吃飽了。”
“好。”他收了碗筷,看了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今天要去Q市宣傳命運神祗。”
“嗯,我送你。”她連忙下床,“你碗放著,我來洗就好。”
兩個人走到門口,他轉過身看著她,“我周末會回來,公寓鑰匙在你床頭櫃上。”
“好,”她幫他整理領子,“我會讓樓弈幫我一起搬的,你不用急著趕回來。”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盡管她在極力掩飾,但她臉上的不舍和依賴,真的太過淺顯。
他等她整理好領子,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那我走了。”
“嗯。”她依舊是笑著的,“等你回來。”
他也笑,再看了她一會,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步、一步。
如果他這個時候回頭,就能看見了。
看見漸漸合上的門裏,她笑著目送他離開的臉頰上有淚流了下來。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