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種種,如今她也隻是記得大概罷了。至於先帝究竟是不是二皇子所害,紀鈺當初又身在何方,她當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一想到這裏,她便不由一陣頭疼,隻覺得乏累無比。這幾天她一直在給紀鈺收拾行囊,大概是一直不敢放鬆下來,所以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地亢奮,如今王爺一離開,她心裏空落落的,自然就覺得乏累了。
所以她略想了下,還是讓春柳伺候著自己上床重新睡了一會。
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叫了一聲,旁邊是丫鬟紫蘇回話的。因著春柳快要嫁人了,所以如今紫蘇便跟著綠蕪一起在她身邊伺候著,她聽見紫蘇應了一聲,沒一會就瞧見外麵帳子有人影在晃動。
她又閉了下眼睛,柔聲問:“紫蘇,如今什麼時辰了?”
紫蘇說了個時間,沈長樂霍地睜開眼睛,略顯驚訝地說:“都已經這麼晚了?”
這快近晌午了,若是在平時,就該是傳膳的時候了。紫蘇趕緊回道:“娘娘別著急,綠蕪姐姐已經讓廚房備膳了,都是點了您愛吃的菜。”
“怎麼能都點我愛吃的,還有王爺……”愛吃的呢,當思緒跟上來的時候,沈長樂的最後四個人含在嘴邊說不出口了,王爺出門去了,不會在家裏用膳了。
她坐在床榻上,看著對麵粉嫩的簾帳,這是她喜歡的顏色,本還怕紀鈺會不喜歡。隻是他這人雖然挑剔地厲害,可是一旦遇上與她有關的事情,似乎就會無限的包容。
沈長樂也不知怎麼的,就突然好想他。就算平日裏這個時辰,他也不在家中,可是最起碼他就在京城裏,會在每個黃昏的時候,從那個院子門口進來,然後問一句,王妃在哪兒呢。
她的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落,最近她的情緒還真是多變,這樣就被輕易地影響了。
等她趕緊擦了眼淚,輕咳了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先出去吧,我在坐會起身。”
紫蘇大著膽子往裏麵瞧了一眼,隻是隻能看見裏麵坐著的人影。她也不敢多看,隻能轉身出去。等出門之後,正巧碰上綠蕪回來,見她關上內室的門,問道:“怎麼回事,可是娘娘喚你了?”
紫蘇點頭,不過又有點奇怪地說:“娘娘確實是喚我進去,隻是我原以為娘娘是想起身。可等到了裏麵,娘娘又說想坐一會?”
她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還以為是自己伺候的不好,有些忐忑地請教道:“綠蕪姐姐,是不是娘娘還不習慣我伺候,所以見是我進去的,這才如此說的?”
“怎麼會,先前不是還好好的,”綠蕪自然是不信的,沈長樂性子溫和,待身邊丫鬟更是寬厚。
所以綠蕪也是奇怪,朝著裏麵看了一眼,隨後便歎了一口氣。看來王爺走了,娘娘心情定是不好的。
好在又過了一會,裏麵又傳來了聲音。
綠蕪這才推門進去,伺候沈長樂起身。
此時沈長樂已經坐在梳妝鏡前,她正拿著木梳一下一下地梳著頭發,從背影看過去溫婉又風流。待綠蕪走近後,她才輕輕轉頭,開口道:“幫我上妝吧。”
沈長樂安靜了一會,整個人也是緩了過來。如今連紀鈺人都看不見了,再說什麼,也不過就是枉然而已。
所幸她也沒那麼多時間悲春傷秋,沒過幾天春柳就羞羞答答地來跟她回話,說是她父母已經把婚期和張青鬆的爹娘定下了。因著張青鬆一家子如今還在衛國公府上當差,所以那邊已經稟告過了老太太。
沈長樂一聽,登時就笑了,連忙說道:“這是好事,那你這幾日就回家去,好好繡繡嫁妝。”
轉頭她就讓綠蕪把屋子裏的一個紅木盒子拿出來,等打開之後,就見裏麵是兩對金手鐲,每隻都有二兩那麼重,所以光是兩對手鐲就有八兩重。
春柳看了,連忙跪了下來,“娘娘,奴婢不能收您這麼貴重的東西。”
“怎麼就不能收了,當年巧書走的時候,我也是給了一對金手鐲,還有旁的東西。你和巧書還不一樣,這麼多年來,都是你陪伴在我身邊的,說真的,你與綠蕪就跟我的親姐姐沒什麼兩樣。其實單單這兩樣鐲子,我還覺得少了呢,”沈長樂歎了一口氣,財帛動人心,她若是賞賜春柳太多,難免會讓她遭了別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