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到用時方恨少,我怎會不同意呢?”我也是知道,像她這樣的宮女怎麼可能有機會讀書,放在別的主子手下就連讀書的資格都沒有了,我笑著:“這書生詞蠻多,可是會認?”
“奴婢幼時略讀過一些書,隻是後來家族沒落盡數分配大家遂沒了機會。”
“那可得好好讀,雖是我才疏學淺,也不介意來與我一同討論呢!”
傳了午飯,清一色的清淡吃食,看著那一盤盤沒有油色的菜,瞬間就沒了胃口,我憋著嘴說道:“這算什麼?我好歹是個皇後你就用這打發我?仔細我治你的罪!”
“皇後娘娘呐您盡管治我的罪吧,我可不敢大魚大肉的招待,霎時出了什麼問題又成了我的不是,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慕容夫人笑著。
我無奈的夾了一口,卻是一點兒味都沒有,這哪兒是吃的,還不如喝水有股淡淡甜味兒。
我放下筷子忍不住的拍著桌子:“起碼給我弄碗酸梅湯來,當真要這麼虐待我嗎?我可是懷著身孕的。”
“好好好!”慕容夫人示意侍女去煮酸梅湯,我便隻顧著笑容相對。吃飽了容易犯困,這懷著孩子就更是困了,睡了午覺醒來便是到了吃晚飯的點子,簡單吃了過後我同慕容夫人坐在正院的亭子裏,端了碳火盆子也不覺得冷。
天愈發的黑,侍女上前掌燈在亭外的欄杆依稀掛著明紙糊的燈籠,亭中亮堂的不亞於屋中台燭些許。
微風輕拂,並不覺得刺骨,我發髻上的步搖碰撞的聲音清脆,我笑著問道:“這不是金石玉器怎的看起來光鮮亮麗,中間怕是琉璃珠子吧!”
她也是笑著:“這是用鏤空的沉香木製的鸞鳥,鸞眼嵌著琉璃,吊著珍珠串子卻是不嫌繁重!”
“鸞鳥象征吉祥之意,也是願娘娘平安生產呢!”雪思說著,我撫著頭上的步搖,真的會平安生下孩子嗎?
“娘娘?”
雪思似乎是喚了我幾聲我才緩過神來,我打了個哈欠:“我也是乏累,便是讓我睡會兒吧!”
屋子裏剩下我一個人,我卻是又獨自悲傷了起來,翻來覆去也是睡不著,就幹眼瞪著屋頂的房梁。也不知時間為何過得如此之快,流春在屋外拍著門:“娘娘可是醒了沒?到了晚飯的時辰了。”
“不用了。”
片刻,流春進來坐到我的旁邊:“娘娘可別餓著身子苦了自己,多少還是吃點吧。”
看著她一臉真誠,我點了點頭,她扶著我坐起身,我的步搖滑落在一側,流春笑著:“娘娘睡覺怎的不取了發飾,也不嫌壓著不舒服。”
我拾起那步搖,卻未見著嵌在鸞鳥眼上的琉璃,那東西比玉珍貴,我便忙讓流春沿床底找著,掀了被子枕頭也沒找到,既然是吉祥的象征,難不成?
“算了,許是落在不知什麼角落裏,等哪日得空了吩咐人再去嵌上一顆。”我說著,流春也就沒有繼續找。
過了幾日,流春搓著手進了屋子,聽她說著街市上張燈結彩著我倒是想溜出去湊個熱鬧。郡守府在懷都算是較為大的庭院了,可依舊是能聽得到外麵爆竹聲連綿不絕,夜晚倒還好些,白天可是擾的人不安寧。
雪思捧著一盒子上前,打開,是那日弄沒了琉璃的鸞鳥步搖,雪思笑著:“娘娘還是梳這宮外的發髻更好看些,比不得宮中規矩,如今倒是多了份靈氣!”
拿起那精致步搖,上麵的琉璃不似當日的純淨,我便問著:“這成色怎的不如那日般的好了?”
“這琉璃原是較為珍貴,哪兒能一下子就找出上佳的成色,隻等著回宮看看有沒有好的再拿去換上了!”
我輕點著頭,將那步搖穩穩插在發髻一側,摸著冰涼的珍珠吊墜,想著數日來我的心情的確是好了許多,若如此下去孩子定是個健健康康的天之驕子。這時有侍女掀了簾子迎慕容夫人進來,她邊走著邊打趣道:“你這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可不得好好感謝我?”
“你隻管胡說,二十年前我在哪兒?隻等著你仗著自己老就還非要扯上我!”
慕容夫人輕咧嘴角,兩個孩童也跑了進來。確實是繼承於慕容夫人,那一雙眼睛最為相似,髻前的碎劉海顯得兩個小家夥更加可愛。
略大一些的滿了五歲,個子倒是肯長,他微微揖禮:“侄兒見過姨母。”
我摸著他鬼精靈的麵孔,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當初見他時他才和他弟弟一樣大,感歎時間過得如此之快,竟不等人回憶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