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了流春進殿我便獨自坐著抹淚,突然楊蘭出現在我的麵前,她拍了拍我的肩,緩緩說著:“可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兒?”
我搖了搖頭:“無事,隻是有所感傷罷了。”
不過我至今都無法相信陛下會不相信我的清白而是任由賢妃和眾人誣蔑我,突然安良哥哥的麵孔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他有著一雙攝人魂魄的眸子,他微微歎氣:“你可願同我走?”
如果是今時今日,我或許會毫不猶豫的跟他走,但是後悔已然沒了任何作用,我們命中便是注定錯過彼此,沒有交集便是我們最大的幸運。
楊蘭陪著我坐下,她緩緩啟口:“夫人可想知道我在來往奔波做生意時在想些什麼?”
我側頭看向她,她微微說道:“當我獨自走出郡守府開始做生意時,那些個生意人都嫌著我是個女兒身處處躲著不和我合作,也有人經常罵著我說我不講婦道,畢竟十六七歲的女子不是嫁為人妻相夫教子便是待字閨中熟悉女紅,可我卻拋頭露麵的難免落人詬病。”
她說著便微微歎了口氣,然而又接著說道:“當初我四處被嫌棄,夜晚為了節省銀子隻能在街角的巷子裏湊合著過夜,有時運氣不巧還會碰上乞丐說我和他們搶位子。我也不清楚我是從何時起開始將生意做起來的,但我很清楚因為自己將生意越做越大,反而那些原先嫌棄我為一介婦人的商人競相來與我談合作。”
“這世道就是這番模樣,無權無勢又無錢財是根本不受人尊重的,就算我如今作為一介商婦也不敢有人說我不講婦道,因為我有著他們夢寐以求的錢財,他們想要從我這兒得道利益便隻能盡可能的巴結我。”楊蘭說著,我從未想過原先的一介弱女子如今會變得如此堅強,才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她便全然如脫胎換骨一般。
我望著天空,繁星,黑夜。楊蘭替我緊了緊披風:“夫人早些休息吧,近日來往定是勞累了,要想讓他們羨慕嫉妒你,便是要比他們所想像的你過的更好,要讓他們知道,沒有他們的存在,空氣都會變的清新。”
我微微一笑,便見著她起身離開,也許是吧,我太過於想依賴他人,連原先自己的誓言也忘卻的一幹二淨,原本的唯我獨尊也被磨滅的不見蹤跡,剩下的隻有被他人害得遍體鱗傷的失望與失落。我起身,給自己鼓著勁兒,楊蘭說的不錯,這世上唯一能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才沒過兩日,高單便急忙敲著我住的房門,我請了他進來,他卻是氣喘呼呼的說著:“剛才奴才上了街市本想著替小公子買些牛乳,不想竟聽見巡邏的官兵說上麵下了旨意,說皇後娘娘畏罪潛逃,還私自帶走大皇子,抓之隨即格殺勿論。”
我的心中頓時仿佛有著千萬把刀子正在刺痛著,他是真的留不下我?格殺勿論,我就真的如此多餘?
高單急忙收拾著,他忙說著:“夫人趕緊的吧,咱們夜間悄悄的走了以免也連累的楊姑娘。”
此時楊蘭卻是進了我的屋子:“我跟你們走。”
“這……”我猶豫著看向她,她說著:“你們這三個大人一個嬰孩未免目標太大,如若出城該由何人駕車?我跟你們走,你們就扮作我的奴仆混在我的侍女之中,如此也好混出城去。”
高單思慮了片刻點著頭說道:“這個法子也行,如今出城不比當日逃離下章台,帶著小公子和流春姑娘也不好用著輕功,楊姑娘是個生意人,出城奔波也是常事,那些官兵也不好多加過問。”
急忙收拾了東西,備了馬車,我與流春都換上了侍女的服飾,我將忠兒交給楊蘭,自己卻是跟在馬車後麵。
到了城門口,我盡量低著頭不敢抬起來,隻聽見守城的官兵詢問著可曾見過畫像上的三個人,聽見楊蘭輕笑著說道:“官爺真是說笑了,我是個生意人,向來是不和官府打交道的 這宮中之人便是更與我沒了瓜葛。”
“那你懷中的嬰孩是誰的?楊老板不是一個人嗎?怎的倒多出了個嬰孩?”那官兵問著,我現在倒是好笑這守城的官兵怎的突然如此之嚴,也不知上麵交待了多少好處。
半晌才出了城門,我是心也便是安穩了下來。
走了許久,估計是遠離了陽城,我上了馬車,問著楊蘭現下該去何處,卻聽見後麵的馬蹄聲愈發的靠近,掀開簾子一看竟是一群官兵追來,我忙讓了跟在後麵的侍女上了馬車,讓了高單加速趕著。竟不想那群官兵會追趕上來,我的心中又忐忑了起來,不覺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