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特種連後,按機步團的習慣,見軍銜高的就舉手敬禮,走到人多處,抬起的手根本放不下來。
袁朗壞笑。特種兵是極其職業化的兵種,沒有一定的苦練和經驗根本無法進入這個圈子,所以這裏隨便拎一個都是經驗豐富的尉官,象段雲他們這樣以士官身份來接受訓練的反成了稀罕物。
袁朗讓幾人做好準備迎接第二次淘汰,他們現在隻能算是剛剛入圍。
臨時宿舍的對麵便是特種兵的正式宿舍,這支部隊似乎存心在四十二個入選者心裏激起某種不平衡。
和段雲許三多同屋的是兩個高傲程度不亞於特種兵的尉官,一個是從空降兵部隊來的拓永剛,一個是以光電學本科學曆入伍的吳哲,相比之下,許三多和段雲在機步團的那幾年慘淡經營真是平平無奇。
四十二個人中間將被再淘汰三十人,大部分人又素不相識,彼此之間便有了淡淡的敵意。
拓永剛無法理解特種兵怎麼會從老掉牙的步兵中挑人,這裏的大部分人都來自陸戰隊和空降兵,許三多很認真地就想跟人曆數鋼七連打過的戰役,但他立刻發現,在這些軍中新貴麵前炫耀過去的戰例是很不討好的,他們放在嘴上的通常是海灣、索馬裏、馬島,至少也得是贖罪日戰爭(第四次中東戰爭)。
在一群肌肉和腦筋同樣發達,精力和口才同樣過剩的入選者中間,段雲和許三多簡直是兩個土包子。
接下來是例行的宣讀規則、領作訓服等日常用品,一切如常但對段雲他們卻大不一樣。領到手的東西是一種全新的製式,幾人換上了新的作訓服。
教官仍沒有露麵,入選者之間已經在流傳一種謠言——該教官多麼多麼地可怕,訓練嚴苛可比魔鬼,而且在某戰場上真正殺過人。
新來的總是很戀熟人,許三多想去找袁朗,卻被門口的哨兵堵回——受訓完之前是不能自由出入的。
清晨五點,兩人被雨點密集的槍聲驚醒,好歹也當了三年兵了,這輩子卻從沒聽過這麼密集的槍聲。
拓永剛和吳哲也醒了,看著兩人在那驚詫著這一早上至少出去十萬發子彈,及胡亂猜測著槍的具體型號,拓永剛就很沒好氣地說難道你們還沒換九五嗎?你們用的八一還是五六?
這也就是早上打個例行射擊而已。吳哲好開玩笑又好較真,聽著拓永剛自高身價,兩人開打嘴仗。
緊急集合哨吹響,正好方便了四個睡意全無的,很快衝到樓下——誰都想第一個看見那位教官。
人都列好隊了教官仍未露頭,操場上空蕩蕩的人影全無。隊形開始潰散,大家交頭接耳地抱怨誰來開這種玩笑。
段雲和許三多筆挺地站著,曾兩個人撐住七連的人已經習慣做事不是做給人看的。
袁朗慢吞吞地從樹叢後踱了出來:大家互相介紹夠了吧。今兒這第一道題絕大部分人過不了關。——軍人列隊時是不該說話的,這隻是袁朗設下一個小小的局。
平日裏笑話連篇的袁朗就是這群入選者的教官,他很快證明了自己的可怕並非浪得虛名,不光是訓練上的嚴苛和毫無人情,還包括用他數之不盡的花招折磨入選者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