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伸出右手來,隻見她除了右手小指之外,另外九根指頭上都套著一支銀色短錐,那錐子就若無瑕碧玉修成, 一點血痕也不見,銀錐上泛著一絲絲藍色光華,顯然是喂了劇毒。
她輕撫自己右手小指,淺淺道:“南宮將軍,剛才我這一錐你都能輕鬆躲過,果然厲害啊。”聲音就若銀鈴,甚是動聽。
南宮笑凝目道:“你就是‘夜行三千裏,血手滅長安’麼?”
滅長安竊笑一聲,道:“正是。”
南宮笑道:“尊駕來此,有何見教?”
滅長安道:“哎呀真是巧,我來這兒的目的和將軍一樣。”南宮笑心下生疑:“這女魔頭言辭婉轉,攝人心神且不說。又說自己的目的和我一樣,我為查察郭幫主大案而來,難不成她也是為此?”話到嘴邊,卻不肯說。
隻聽白炎笑道:“這位姑娘,南宮姊姊來此查辦官府的案件,難不成你也是來給紫電府幫忙的麼?”
滅長安見他眉宇端正,麵色白淨,不由得纖腰一擰,道:“哎呀小相公,我這女眷眾多,正正缺你這樣的俊朗男兒漢。你別拿著什麼兵器嚇唬人了,不如來我……”
白炎哪裏聽她說辭,厲聲道:“妖婦休得無禮!”滅長安也不惱怒,隻是嬌笑一聲,一道紅光閃過,白炎不及提劍來擋,便覺右手手背上一涼,一隻冷冰冰的手掌摸了上來。他知道滅長安手上滿是劇毒,哪裏敢硬接,連忙撒手飛退。哪想滅長安並沒要他性命的意思,見他右手撒開,順勢奪來手上長劍,跟著又是一道紅光閃動,人已掠回原地。
滅長安道:“你看,你這劍哪也沒什麼大用,還抵不過我一隻手的。你不如現在就棄暗投明,也不用磕頭拜師,我就認了你便可。至於什麼江湖風波、武林糾紛,以後更是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我年歲還是大了些,吃這嫩草可不好。但這裏年輕姑娘多了去了,和你一般年歲的不說五六十個,也有二三十個。你這樣的俊秀龐兒,誰能不要你?哈哈,哈哈,包你來了欲仙欲死,過得比神仙還強呢!”
白炎忌憚她武功高強,聽她淫笑連連,也不敢接口,隻怕多惹是非。
南宮笑見她一招之內奪走白炎兵刃,也大是戒怖,道:“你有事便說事,在這裏一味戲謔嘲笑,又有什麼意思了?”
滅長安依舊咯咯笑個不停,道:“我是沒遠見的婦人,就是愛笑,怎麼,你們紫電府裏的姑娘,隻愛哭麼?”
這一句話不說不要緊,一說正點中了南宮笑的傷心事。安祿山起兵之時,不知多少紫電的姑娘因為膂力不及胡兒,死在戰亂之中。他看滅長安一介妖婦,羞辱自己還則罷了,居然言談間辱及已故的戰友。
她兩目通紅,尖聲道:“你不必說了!”踏上兩步,手中鋼槍一抖,呼呼呼三槍連進取她中路。滅長安見她出手,也自不大意,身腰一轉,衣衫擺成一朵紅花,兩手照槍尖撫來。南宮笑自恃槍長,紅纓一甩刺她心口,哪想滅長安這十個指頭甚是靈便,又兼鋼錐鋒利,對這槍鋒半點不怕,兩手交上長槍,隻聽“叮叮”一陣清響,左手拇指上一枚鋼錐已照麵打來。這一招其實是故技重施,南宮笑要是躲開著一錐,必然要撒手棄槍,那麼一來滅長安又是一合之內奪下兵刃,她再沒還手餘地了。好個南宮笑,應變端的非常,她當即將槍頭一擺,一股內力沿著槍身渡去。滅長安兩手捉在槍頭,忽覺一股巨力渡來,她所擅在於身法靈便,內功修為隻是平平,給這巨力一震,兩手不自主鬆了開來。南宮笑趁著機會撒手棄槍,向側邊一閃躲過了那一錐,跟著右手一抄,隔空又把長槍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