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見得自己尚未施救,南宮笑已自然轉醒,知道自己功力所成非小,大喜道:“南宮姊姊,你……你好著麼?”南宮笑在這洞中休養一月有餘,雖然之前飽受寒冷之苦,但身上創傷早已愈合,隻是內傷深重,輕易不能複原。卻不想白炎偶成內功,一番運功之後,滿室皆是暖意,自然把他懷中的佳人內傷治愈了。
南宮笑見他這樣關懷神情,麵色一紅,道:“白兄弟,你先放我下來,看看我好了沒有。”
白炎隻恐她有失,張羅左右,輕輕把她放下。哪想南宮笑足一著地,便即縱躍起身,笑道:“你看,我這不全好了麼!”
白炎見她終於轉危為安,也是喜不自禁,道:“好,真實多承隔壁那位高人的盛情,姊姊,你好了便是最好了。”
南宮笑不知她昏迷之時,又發生了些什麼,白炎自然將異人傳功之事詳細說了。隻月兒送飯那一節,因為與事情無幹,便略過不提。
南宮笑聽罷那話,突然變色,道:“不好!你說那位前輩傳功前,猶豫了片刻,是不是?”
白炎道:“是啊。他說什麼‘師尊說人命關天,這點小小的禁忌算的什麼呢?’我也不知是什麼禁忌,總之他救了我二人的性命,想來呂道爺也不至多加責備。”
南宮笑凝目道:“隻怕不是。太乙宮玄門正宗,武功與道法淵源頗深。他若傳你本門純正的內功,三日之內你決不至有如此成效。難道……”
說到此處,忽聽隔壁那怪客暴叫一聲:“南宮將軍,你說的不錯!我傳他的武功,並非太乙正宗心法。乃是本派師祖出家前的絕學‘浴火流風勁’!”
南宮笑聽得此話,腦中“嗡”一聲響,道:“你……你怎麼會這門內功?”
那怪客隻是一陣苦笑,並不搭理她。白炎不明所以,問道:“姊姊,這‘浴火流風勁’是什麼來頭?”
南宮笑歎道:“這是呂道爺的授業恩師,太乙宮火龍真人的絕學。據你說來,這三日內領悟的本領不足火龍老前輩的一成,但用來救我這纖芥之疾,卻已足夠。”白炎這才知道自己際遇非常,正要去謝隔壁那人。
忽聽他狂笑一聲,長吟道:“紅袖一舞動金陵,粉黛六宮浪白衣!”
南宮笑聽了這話,慘然失色,道:“你……你怎知道這兩句詩?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卻不理會,道:“我說這話,是好叫你知道。我今日傳給那小子‘浴火流風勁’純粹是為了救活你,而不是給這巨奸大惡的白家後裔添什麼臂助!”
白炎芻眉道:“前輩和我白家究竟有何冤仇?”
那人怒道:“八年前飛來峰上的事,你不知道的麼?”
白炎思索片刻,道:“八年前我爹爹和我莊闔派弟子,在飛來峰上截擊君霽雲,我也有幸與會。雖然未得功成,但從此君霽雲斂手江湖,盈虛派再無蹤跡。嘿嘿,若無肖子凝……”
那人冷冷道:“嗬,我敢斷言,栽贓陷害盈虛派師徒二人的,正是你滄瀾白家!”
南宮笑尚自沉浸在那怪客方才吟誦的兩句詩中,並未聽見二人談話。白炎聽了這話,卻覺得蹊蹺,問道:“這話從何說起?”
那人道:“你滄瀾白家,真是好手段。先巧取豪奪,得了莊主之位,而後攛掇丐幫、紫電,要在君山開辦武林大會。你不省得麼?我看武林大會一旦開成,那盈虛派真是再無沉冤得雪之日了!君老前輩生前何等英雄,死後聲名居然遭人如此作踐。可笑,可笑!”
白炎聽得“君山大會”之事,才想起來日前在天蠶苑聽到滅長安的四大使者審訊時,不少武林人士都要奔往襄州君山,不知有何盛事,原來為此。他問道:“肖子凝、摩提耶羅為禍江湖,已是人所共知。我爹爹既是滄瀾莊主,理應為武林群雄之先,為天下誅殺此獠。難不成呂道爺不是這個意思麼?”
那人道:“此中另有隱情,豈是你們這些江湖小輩能知道的?可惜我另有他事,在這裏脫不開身啦!南宮將軍,若你還念昔日舊情,勞煩向敝業師轉告:了情有負師門重恩,不能找到確鑿證據。但黃山派天都上人之死,確與肖子凝無幹。”
南宮笑聽那人喚她,才應道:“哦,好。啊,你剛才說你叫什麼……了情?”
了情道人道:“不錯。我雖然道號了情,但吃喝嫖賭,一樣不落。嘿嘿,什麼了情,真是放屁!”南宮笑聽了這話,隻有更加傷心,不再言語。
白炎聽他說來黃山派天都上人不是肖子凝所殺,不由問道:“你既然如此言辭鑿鑿,難不成是親眼所見?”
了情道:“不錯。我奉恩師太極手令,拜謁黃山。不料半路被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碰見,一路連環廝殺,終無了局。直到後來我路過一家酒館,將身上服飾和一個酒保換了,給了他一大錠元寶,讓他代我而死。我則爬上黃山,正待拜謁天都上人,哪想殺手突然出現,一擊將他擊斃!嘿嘿,這殺手不是別人,正是……”
白炎凝神細聽,就待他說出真相,哪想忽然隔壁一聲大笑,了情道:“哎呀,今日怎的送了好酒來?好酒,好酒!”跟著咕咚咕咚大喝起來,白炎還要問他細節,他卻不說了。過了不一會兒,了情喝完了那酒,便呼呼睡下。白炎心道:“這怪人一睡便是十幾日光景。哎,也不知他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