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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毅閉了嘴,暗自心想,他這動作誰都以為要偷看,自己隻是好心提醒罷了,誰讓主子鬼迷心竅,姑娘家泡溫泉,他都要跟著來!

他暗自祈禱,希望司徒修能趕緊娶妻,這樣他們這些屬下,日子也能好過一些,至少不用盯著裴大姑娘嘛。

司徒修駐足會兒,這便往回走了。

反正也偷看不了,這三個姐妹好像連體似的,總在一處,他該怎麼見裴玉嬌呢?過了這些日,她總該想對自己說過的話有些想法罷?或者,是不是也有些想念他?

他眉頭微微皺著,沉吟片刻道:“莊上的守衛你仔細瞧一瞧,總有疏漏。”

馬毅輕咳一聲:“王爺的意思是……”

“你去辦吧。”

雖然許貴妃已經應允,早晚這事兒得成,可他仍想來見見她。

二人往回走去。

遠處,卻見一個人影在徘徊,身量修長,穿著件水綠色的雲紋袍,司徒修認得他,下意識往蘆葦叢中一隱,同時心裏升起疑惑,周繹來此作甚?如今裴玉英已經與徐涵定親,早不關他的事兒,他怎會來此?

想起上輩子,裴玉英嫁給徐涵之後,這小子竟然還跟徐涵打架,弄得京都人人皆知,隻當裴玉英與他有私情!他當時還去問裴玉嬌,才知道裴玉英原先是要嫁給周繹的,隻中間出了波折,周家裴家不再往來,而周繹也娶了孫家姑娘。

司徒修吩咐馬毅:“你使人盯住他。”

馬毅應聲。

眼見周繹猶猶豫豫不知要做什麼,過了一刻鍾方才離去,他二人才出來。

裴玉嬌此時早已脫了衣裙,泡在溫熱的水裏,笑眯眯道:“要是京都有這樣的溫泉就好了,不不,要是家裏有就好了。”

裴玉畫笑道:“真真是做夢呢,便算有,哪裏輪得到咱們?”

京都有皇帝,還有王爺,若真有這等寶地,早就被搶走了,也隻有這種山中野外,無人來管,她們才能泡一泡。且這溫泉還是很小的一處,大的早就被皇家占據,像京都的幾位王爺,誰還沒個莊子呢。

裴玉嬌歎口氣:“這倒也是。”

三人說著話,裴玉英笑道:“泡一會兒就走了,今兒休沐日,我估摸哥哥跟應麟許是一會兒就要到的。”

“那讓他們也來泡一泡好了!”

裴玉畫撇撇嘴兒:“他們男兒哪裏肯來,大熱天隻管用冷水洗澡呢,不知這熱天泡溫泉,不止祛暑,還有妙用,大夫都說對身體好。”她瞧著對麵裴玉嬌,她像是極為舒服,已經微微閉起了眼睛。

長長的睫毛輕顫好像蝴蝶的翅膀,一張臉染了些許紅暈,朦朧的霧氣裏,美得不像真人,勾魂奪魄,裴玉畫調皮心起,忽地朝她潑起水來。

裴玉嬌本也似孩子,哪兒坐得住,兩個人在溫泉裏打鬧起來,弄得頭發濕透。

回到莊子上,三人各自回屋,裴玉英交代道:“一會兒哥哥他們來了,你們備好吃食,這等天氣,勿用太燥的。”

莊頭一疊聲答應。

雖然溫泉幹淨,然走回來,又起了些汗,裴玉嬌重新洗澡換了身裙衫,竹苓拿手巾給她擦頭發。天氣熱,幾番擦拭便有些幹了,隻還不便梳頭,垂在腦後。

“妹妹叫著先觀察幾日,你看那莊頭夫婦可好?”裴玉嬌隨口問來,她這輩子比起以前勤奮的多,什麼都願意學一學,裴玉英那樣說了,她回頭便叫竹苓使兩個丫環也注意著,指不定能發現什麼。

竹苓道:“瞧著人挺老實,照顧姑娘們也周到……”將將說得一句話,隻聽“嗆”的一聲,不知什麼東西射了進來,把她們嚇一跳。竹苓定睛一看,原是門框上被人插了隻箭,那箭全身烏黑,箭尾有白羽,兀自顫動。

裴玉嬌也瞧見了,驚訝道:“上麵釘了封信。”

竹苓去拿下來,攤開一看,麵色複雜,輕聲道:“應是楚王殿下寫的。”她把信遞給裴玉嬌。

略微泛黃的宣紙上,字體挺秀,骨裏遒勁,很有前朝柳宗山的風範,裴玉嬌記得有回他們去宮裏給皇上賀壽,皇上曾當眾誇司徒修這手書法。他當時還與她道,他年少時寫得一貼《玄妙塔》,皇上還讓眾王爺跟著臨摹了一番。

那是他極少時說起以前的事情。

裴玉嬌心想,這確實是他親筆寫的,因她對他的字再熟悉不過,往前在王府練習書法,他會先寫上一遍,然後叫她跟著寫,哪裏不好,哪裏沒到位,回頭他得空總會指出來。

想起往事,她突然發現,他原來也真是極有耐心的,不比教她的女夫子差。

信中隻有寥寥一行字:即刻來杏子林見本王。

原因未寫,可裴玉嬌能感覺到濃濃的威脅之意,好似她不去,他馬上就要來闖入莊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