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月,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的選擇。”顧老夫人倒是並不介意這件事情這樣早的曝光在了陸瑾月麵前。
雖然二人之間隔著輩分,但同為女人,自然分辨得出顧雲深和付景玉哪一個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
比如眼下,哪怕顧雲深愛的人是秦夏末,可他隻要答應了娶陸瑾月,給她一個法律上認可的身份和地位,除了他不會真的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以外,足以保陸瑾月一生一世榮華富貴。
也是因為清楚這一點,陸殿英才毫無後顧之憂的將陸瑾月推入了顧家,打小便下了她必須要討好顧雲深,嫁給顧雲深的死命令。
陸瑾月心中一顫,眉頭皺的越發緊了,心中忐忑不安的望著不遠處一言不發的俊美男人。
她現如今的命運,隻在男人一念之間了。
“雲深哥哥,我知道是我的錯,沒有討你喜歡,但結婚是我一生一次的事情,你不會忍心把我推給付景玉的?是不是?”
從情理上來說,她和顧雲深確實算得上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
單隻看在這一點,顧雲深在還未搞清楚秦夏末的失蹤原因以前,應該不會徹底惱了她才是。
“陸小姐。”顧雲深心中歎息一聲,眉目深沉的直視著前方,低沉冷淡的說:“你總不會以為,你父母對夏末做出的那些事情,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不管這次秦夏末出事是不是陸瑾月的主謀,光是陸國忠和王豔做出的蠢事,就足夠顧雲深雷霆大怒的了。
他為人向來愛憎分明,本來是個成熟穩重,霸道大氣的性格,平常是不會將父母做錯的事情責怪在其兒女身上的。
隻是關心則亂。
一旦事情涉及到了秦夏末,那麼哪怕是最輕微的嘲笑,都是他無法容忍的。
他準備按照秦夏末的意思,秉公將陸國忠和王豔送進他們該去的地方,已經用盡了他的每一分仁慈。
顧老夫人一旁聽了,氣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想也不想的撈起身邊桌子上的茶具,重重的摔在了顧雲深麵前的地上:“雲深啊雲深,我知道,知道你怨我這個做奶奶的多管閑事,可你想沒想過,難道我就不願意安度晚年,不嗔不躁嗎?”
她的話情真意切,還因為急迫而沙啞了嗓子,聽上去更顯蒼老遲暮。
顧雲深下意識的站起身來,轉過去想要攙扶顧老夫人,卻又在對方的眼神中一絲不苟的再次跪了下去:“奶奶,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是孫子不孝。”
“你母親在你七八歲的時候就離開了你,你那個時候晚上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都是我哄著你念著你,你是我從小養大的孩子,但凡有一絲可能,我怎麼願意眼睜睜的看著你走那不歸路?你母親是什麼下場,你還是看不懂?”
顧老夫人說著,老淚縱橫,卻一把揮開了陸瑾月低眉順眼湊上前去的手帕,整個人顯出了一種大家族長輩的頑固和不近人情來:“不管你怨我還是恨我,隻要我活著一天,你的妻子隻能是陸瑾月,沒有第二種選擇!要不然,你就為了秦夏末逼死我,隻要我一死,顧家除了你那個不堪大用的父親,也沒人敢不順著你的心思了!”
這話太重了。
饒是顧雲深也不由得手指微顫,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陸瑾月審時度勢,也不敢上去觸老夫人的黴頭,隻好站在角落充當隱形人一般。
和顧雲深將她的打算完完全全的說了個清楚,顧老夫人拂袖而去,順便帶走了祠堂外那十幾個傭人管家。
屋裏屋外,一時極靜。
陸瑾月眉眼哀傷的垂下了眸子,半晌才蓮步輕移的走到了顧雲深的身旁。
由於顧雲深還是跪著的,她隻好離他保持了很遠的距離,視線愛慕又敬仰的望著男人俊美無儔的側顏,遲遲的發問:“雲深哥哥,我從來沒有問過你……明明家裏的長輩是希望你我在一起的,這些年來,我自問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喜歡的人,怎麼會是秦夏末呢?”
這個問題,藏在陸瑾月的心中已然太久。
現在終於問出了口,像是親手揭開了心上一處腐爛流膿的瘡口一般,疼痛中帶著無法言說的快意。
最開始,顧雲深並沒有打算回應這個在他看來,完全不需要回應的問題。
可陸瑾月卻是鐵了心,完全沒了平日裏察言觀色的伶俐,定定的站在那裏不走。
大有等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顧雲深本來便打算在這裏跪倒老夫人消氣為止,陸瑾月站在那裏也並不礙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