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中,陳東遠遠的看著顧家車隊從正門出發,一溜煙沒了蹤影。
他恨恨不平的冷哼一聲,隨手脫掉了手上沾滿了泥土的手套,麵無表情的站直了身子。
和他一起工作的花匠有些莫名其妙:“阿東,你哪裏不舒服嗎?這些月季可都是老夫人最喜歡的,一旦保養不好,咱們的工資可是會一降到底的。”
“月季?”陳東似笑非笑的反問了一句,伸手掐住了一隻柔嫩的花朵,二話不說的在掌心揉的粉碎。
鮮紅的汁液沾染在了他的手上,令他的掌心宛如滴血一般,看上去頗有幾分嚇人。
他來這裏的目的哪裏是為了做什麼花匠,分明是為了不進監獄而做出最後的奮力一搏。
雖說本意是打算抓了顧雲深的未婚妻陸瑾月來達成威脅的目的,可真的到了陸瑾月身邊,才發現陸瑾月出來進去都有保鏢隨行,也許是平日裏虧心事做得多了,處處都小心謹慎的讓人抓不到一點破綻。
他隻好將主意打到了顧老夫人身上,誰料到又被秦夏末的出現中途攪局。
難道說,真的是天要亡他不成?
想到這裏,陳東眉目陰森的握緊了拳頭,渾身上下滿是猶如實質的煞氣。
花匠本來還指著被他捏碎了的花朵氣不打一處來,稍後卻完全被他這樣的舉動嚇傻了,反倒說不出話來。
陳東則是被對方戰戰兢兢的樣子逗笑,清瘦的麵容笑意陰狠:“管家在哪裏,我不幹了。”
另一邊。
秦夏末乘坐的轎車已經離開老宅很遠,她卻還是忍不住的回頭張望,好像生怕陳東會搭乘另一輛車子趕上來一樣。
好在後麵車上跟著的保鏢們帶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才令她深吸了口氣後靜下心來,對隨車醫生問道:“老夫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隻是哀傷過度又動了氣,心髒有些難以負荷,去醫院住兩天院觀察一下,應該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隨車醫生快速的結束了簡單的判斷過程,掏出藥來給顧老夫人服下,有些奇怪的反問道:“秦小姐,老夫人平日裏思念亡夫也是有的,可是怎麼會大動肝火,氣成這個樣子的?”
秦夏末哪敢說罪魁禍首就是自己?
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染了一抹薄紅,很不自在的啊了一聲,顧左右而言他的說:“反正老夫人沒有大問題就好,其他事情你就不要追究了。”
“……秦小姐說的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醫生馬上沉默了下去。
出於對顧老夫人生命安全的考慮,這次司機選擇的醫院,依舊是上次秦夏末來過的那一家。
顧老夫人在半路上緩過氣來,當即表現出一副完全不願意看到秦夏末的樣子,到了醫院後立刻被女傭們攙扶了出去,留秦夏末一個人在醫院裏隨處閑逛。
她當然清楚顧老夫人為什麼那麼生氣,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好在顧老夫人檢查結束前一個人回到洋房去,隻好在醫院的長廊上坐了一會兒。
閑來無事間,秦夏末單手托腮的靠在牆上,視線輕輕巧巧的從窗戶外看到了一樓花園處的噴泉,才想著下去溜達溜達,順便等顧老夫人檢查完。
等她走到三樓的時候,不小心和一個拿著一堆病曆的醫生碰了個對麵。
那個女醫生經她撞了一下,手中抱著的病例紛紛散落一地,劈劈啪啪的聲音在少有人使用的樓梯間裏聽得特別清晰。
“對不起!”秦夏末一路上想著心事,確實是沒怎麼看路。
她忙不迭的對醫生道了句抱歉,蹲下身來快速的將那些病曆收拾在一起。
卻聽到那個本來氣的夠嗆的醫生狐疑的咦了一聲,在她頭頂上方奇怪的發問:“你不是上次來檢查身體的那個秦夏末嗎?對了,我讓你隔一周後來醫院拿流產手術的複查報告,你怎麼到現在才想著來取?”
流產手術!
這四個字迅速的吸引了秦夏末的注意力,以至於她抱著病曆匆匆忙忙的站起身來,有點緊張地問:請問……我當時是為了什麼做的流產手術?離現在有多長時間了?”
“你又不是在本醫院做的流產手術,我哪裏知道你是為了什麼?”女醫生哼笑著彎了彎唇,像是在嘲笑著秦夏末的明知故問:“行了行了,不就因為上次你來的時候,我多說了你兩句?咱們都是女人,我也是為了你好,別看那些男人騙你上床的時候說的多麼好聽,到最後的結果還不是要咱們女人承擔?”
秦夏末一頭霧水的皺了下小眉頭,無論她是否失憶,都絕不會懷疑顧雲深的溫柔和深情隻是為了騙她上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