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為何生氣?”目送小少年揚帆而去,微服進了揚州一處隱秘的皇莊,休整過後再次回到禦前隨侍的武丹,見康熙背著手怒氣不息的在屋中來回踱步,好友曹寅正戰戰兢兢的跪在一側,其他人也都戰戰兢兢的侍立在一旁,心中奇怪,出聲詢問。
“消息走漏,之前安慶江麵上的那場刺殺是不是衝小公子去的,是衝著皇阿瑪來的,是三家聯手安排,當晚動手的是白蓮教、天地會和鬼門夜殺的殺手,他們在安慶到蕪湖一帶共埋伏了四百多人。”聽問,一旁侍立的四阿哥出聲代答。
“剛剛傳來的消息,刺殺的人全都死了,屍體被人假扮人頭獵人送到了安慶蕪湖兩地的府衙,前前後後一共領了萬多兩白銀去。”一旁的大阿哥也隨後說道。
“皇阿瑪的行蹤還是被曹大人家的家仆走漏出去的。”一旁陪小心的十阿哥隨後也說道。
“怎麼會?”聽言武丹驚呼不信。
“之前曹大人奉命先行離船到揚州先行準備,消息就是在那時漏的,是曹家的下人漏出去的。”一旁的揚州知府出聲代答道。
“這。”
“若隻是如此,朕還不會如此生氣。那小少年是專門去救人的,他一開始就知道朕的身份。他離去前送的東西在此,箱子裏裝的是那晚參與行刺的鬼門夜殺的殺手和天地會、白蓮教在揚州分舵的舵主的人頭。兩個木匣,一個裝著一疊字紙,除了所有刺客的全部口供外還有兩封信,一封是寫給朕的,一封是他朋友寫給他托他救駕的書信,信裏麵還有他朋友知道的消息,那些消息一些是他朋友買的,一些是他朋友的故交傳遞給他朋友的。另一個木匣裏裝著十二本帳冊、一本記事本、三張單子和四張金票。三張單子,一張是江南各地真實物價,一張是曹寅往行宮采買東西時商家報給他的物價,一張是總價一萬的詳細標明了一路行來所有花費的帳單,四張金票共記二十萬兩,曹寅拿去的金票他隻取了十萬,三萬是這件事的封口錢,五萬是刺客的買命錢,一萬是他朋友買消息的花費。記事本記的是他曹寅從蕪湖下船到今天與朕會合時為止的這些天的全部作為,帳冊是涉事的揚州地方番庫今年所有帳冊的副本,六本是真六本是假,真假帳冊的由來記事本中記有實情。你們都看看吧。看看他曹寅都幹的什麼事!不詳查物價被當成冤大頭,錢不夠用就以接駕為名去戶部打白條借款或挪用地方賦稅,這次為了湊那三十萬兩黃金更是敢不經主事官員,拿朕賜的禦賜之物強行挪用揚州鹽鐵茶三司賦稅,嗬嗬,你曹寅還真敢幹!若非這些字紙,朕還被蒙在鼓裏呢,朕到現在才知,朕在那小少年眼裏,竟然,竟然,嗬,難怪他會拿走你曹家的禦賜之物,哼!”暴怒中的康熙生氣的將兩個匣子連其中的字紙一起全砸到了曹寅身上。
“奴才萬死,奴才蠢笨沒辦好差事,奴才知罪。還請皇上息怒,莫因氣壞了身子。”
“哼。張英,傳旨,鎖拿均縣涉案之人,交部從重議處。”
“是。”
“林海。”
“奴才在。”
“手上戒指真是你兒子給的?”
“是,是去歲奴才過生辰時,奴才兒子送奴才的。”
“戒指來曆他真沒說過?”
“確實沒有。”
“信中所說之醫祖鬼麵,你可有聽你兒子提過?”
“沒有,奴才沒聽過。”
“真沒有?”
“是,奴才兒子從不在奴才麵前說江湖事,奴才真不知道。”
“林海,再來時把你兒子也帶來。”
“這,”
“怎麼?”
“回皇上,奴才的兒女們年初便結伴出門了。”
“罷了,一月之內,問清相關之事,據實回奏。”
“是。”
“吩咐下去,讓禦駕十日後到揚州與朕會合。你們幾個官衙在揚州的現在都回衙辦差,禦駕到後再來隨駕伺候。”
“是。”
“武丹,要你叫的人呢?”
“在殿外。”
“傳。”
“是。”
“奴才見過皇上,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去查河南與湖北交界之處的那場刺殺與安慶長江上的刺殺是否是同一夥人所為。”
“不是,陛下出京至今,除了三尖山的那件事外,隻遇到了一次刺殺,河南與湖北交界之處發生的事是為了救駕。”
“嗯?什麼意思。”
“皇上出京沒多久就因隨行侍衛大意泄露了行蹤而被人盯上,那夥人高來高去,武功極高且路數詭異,奴才們連跟蹤都難,加上不知他們所圖為何,兄弟擔心他們會對陛下不利,便趁陛下洛陽歇息暫時平安無事時,分出幾人去找了當時正在洛河的前主子的唯一弟子,求他幫忙查探。他帶人趕到時那夥人正在暗中窺探,他還沒走近便一眼看出了那夥人的來曆,等那夥人離開時又親自暗中尾隨其後走了一遭,回來後隻說身份確定,然後便將帶來的手下分成了兩隊,一隊易容改妝化成商旅按他查探到的消息去了襄陽,一隊和奴才一起隱在暗處保護陛下等待他的命令,而他則單身一人直奔揚州找前主子在揚州的舊友。三日後他帶著一隊人回轉,要咱們等他的人引走了那夥人後,暗中刺駕,刺傷所有會武之人,將陛下逼到襄陽,然後借他在襄陽的安排,將陛下等引到三尖山去,說他已經求了主子的故人,托他請人幫忙,從江口關走水路護陛下到揚州,將皇上等交由那人暗中保護。還說那位故人背景深厚且與陛下相交甚厚。於是,便有了後麵的事。安慶刺駕時救駕的正是他在揚州的那位故人的手下,當時奴才等就在甲板上。刺客消滅幹淨後,那帶隊之人也上了船,船過蕪湖曹大人下船後次日才帶著手下離開,陛下在揚州上岸時那之前上船的人就在陛下身後十步,他的手下就貼著曹大人站在曹大人的身後。他一直暗中跟著陛下,直到陛下住進了此地才回去,他的主子昨天也親自來過一次,呆了一日,親自查探過行宮和行宮四周,又招了奴才等去詢問,確定行宮中已經沒有傷患,且陛下一行暫時安全後,又帶人親自在暗中護衛了半日,留下了傳訊用的煙火信號後方才於今日淩晨帶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