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再遇,兩個人都已非昨日自由的自己,隻得苦苦壓下所有的情愫,扮起陌路人的樣子。但金陽不小心受傷的事讓他們回到了曾經的那一場意外——二人在山崖下同生共死的時候,她為他死不鬆口,他為她永不放棄。
回到雲中宮,裴俊將睡著的金陽輕輕地放到床上,細細看著她姣好的容顏。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她拉住了衣袖,“別走,裴…陪我說會兒話。或者你聽我說說話。”
“可是你的傷需要請人醫治。”
“我的傷不礙事的。”
“請禦醫來看一看”
“他們根本治不了我的病,而且驚動了太醫父皇又會為我擔心。”
“公主,怎可如此諱疾忌醫?”
“是真的,我的身體有常人百倍的解毒能力,自然會比常人更敏感脆弱,一旦受傷就會好的很慢。有得必有失而已。能陪我說說話嗎?”
思源法師默然不應。
“皇後娘娘並沒有謀害我,雖然她確實有這個打算,但我先下手為強製住了她。我確實受了重傷,但並不是她刺傷我的,而是我為了保護她才會被別人刺傷,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
“公主請放手”
“你不答應?”
“我可以在這裏聽你說會兒話。”
“也好,請坐,這裏什麼都有,你隨意就好。”
“謝公主。”
“可以為我念一會兒心經嗎?我一時想不到該從哪兒說起。”
思源法師沒有拒絕,金陽急忙拿過床頭早已翻舊的心經交給他。
思源法師接過經書輕輕地摩挲了幾下,在金陽無限期盼的眼神中開始念:“觀自在菩薩。行深版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心經念了一遍又一遍,金陽唯有這一次沒有一絲犯困,“好了,可以了。我準備好了。很多年前,皇後娘娘送給我一個香囊做生辰賀禮,我當時很喜歡所以一直帶著,後來這個香囊害得我娘親在生妹妹的時候血崩而亡。,隨即,父皇下令封閉了雲中宮,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所宮殿,隻為了讓我和妹妹平安的長大。五年孝期過後,我最喜歡的奶娘,那個從小就照顧我的人,因為探望妹妹而被人誣告謀反,雲中宮所有的人都被誅連,他們的屍骨就埋在這所宮殿下麵的暗室,唯一活下來的隻有我,還有苟且偷生的嬌婞姐姐和主管,但主管被囚禁,嬌婞姐姐替皇後做了很多壞事,她不想我知道所以離開了我,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些。我隻知道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再也沒有人關心我的死活。我一個人好孤獨,沒有一個人願意聽我說話,我試了所有的辦法去討好身邊的人,甚至連卑躬屈膝的事情我都做過很多,可就是沒有人願意接受我的心。後來我慢慢習慣了孤獨,有些時候太熱鬧了我反而不習慣,覺得能有孤獨陪著我就挺好的。我獨自出宮去嶺南是想在死之前去看看娘親的故鄉,因為我從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就是去我娘親。我在去之前想過自己可能會累死或者餓死在沒有人煙的地方,會碰見馬賊被綁到山寨裏殺掉,會碰見騙子人財兩空…….我當時想過很多很多的可能性,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遇見你,陪著我走過生命的最後一程。是你改變了我,讓我沒有被仇恨毀掉,我無以為報,因為你對於權勢財富都不感興趣,而我的醫術遠在你之下,我真的不知道可以為你做什麼表示我的感激。”
“公主,可否為我跳一支舞?”
“我一直在學”,但還是不會跳舞。
“你當日在巨鍾邊上跳的舞就很好”,能否為我再跳一次?
“獻醜了。”
金陽關閉所有的感知,忽略周圍的一切,隻是追隨著感覺,由著它將自己帶回那個時候,做回當時的自己!
看著朝思暮想的人為自己翩翩起舞,裴俊的心也隨著她回到那個時候,當時的自己在窗口看見小乞丐在晨曦之中輕移蓮步,任長袖翩飛,做荷花露珠之旋,狀若霓裳飛天之像。當時的自己很想為她伴奏喝彩,當時的自己很想將她攬入懷中……
金陽跳了幾步就跳不動了,卻還是硬撐著不肯停下來。裴俊看她氣息淩亂才想起她方才受傷之事,急忙勸她停下來,但是金陽裝作沒聽到。對於金陽這個屢教不改、冥頑不靈的家夥,唯一能阻止她的方式隻有用武力讓她明白不可能再繼續任性不下去,她才會放棄。
裴俊直接上前掐住她的雙手,“別跳了,你受傷了。”
“我可以,我可以,…….”金陽用手推著裴俊的胸膛想自己站起來,可身體卻沒有半絲力氣離開他的懷抱。
“金陽,不用這樣。我不會輕易丟下你的,不要這樣傷害你自己。”
等了半生才等到這句話的金陽妥協了,靠在他的懷裏,化作他的繞指柔。深情相望。屢次經曆生死的二人都不再壓抑自己,那所有被壓抑的情愫和思念此時都化為烈火燒盡兩個人所有的理智,他們熱切地擁吻,恨不能就此天荒地老,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