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多少次了,五歲前必須當女孩養!你到底要不要你兒子活命了。”爺爺拿著煙杆毫不留情地抽在我爸身上。
“爸,這都改革開放了,你不要那麼迷信好嗎?況且小坤這不是不注意嗎!”父親爭辯道。
“老三,你還信不過你老子嗎?小坤命有三劫。我是為他好。”爺爺猛吸了口旱煙說道。
“什麼叫命有三劫?爸,你怎麼跟村裏的劉半仙一樣,神神叨叨的。”父親更是納悶了。
爺爺無奈的搖頭說道:“劉二瞎子那算個屁!能跟你老子比?算了,跟你也說不明白,你記得按我說的做。你也不想發生在你大哥身上的事再到小坤身上吧!”
“大哥?好,我知道了。”父親一個激靈說道。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道理,父親照爺爺吩咐做了。畢竟讓一個男人變成殘廢那是比殺了他更可怕。
就這樣到了我六歲生日那天,家裏把所有當女孩子穿的衣服鞋子都燒了個幹幹淨淨,然後給我穿上了新衣服,我才正式變回了男孩子。
而在我生日過後才一個月,那天一早我就突然間覺得渾身無力,頭暈目眩,惡心想吐。我媽看到還以為我是感冒了,哪裏想到帶我去衛生所看病。醫生卻是說可能是甲肝,要送去縣裏醫院檢查才行。
父親打了個摩的就帶我去縣醫院化驗血、尿,化驗單下來醫生就確認我是患上了甲肝。那時候我臉色蠟黃,嘴唇發白,像一個霜打了的茄子,蔫了。甲肝是種傳染病,所以必須是有人傳給我的,而村裏的人都沒有這個病。
正想不出所以然來,母親才記起去年二伯母家有個遠房親戚來過這邊住過。而且那是個比我大幾歲的小男孩外號叫飛飛,我還和他一起玩過很久。
父親一聽就火了,哪裏有這樣隱瞞傳染病的,這不是來害人啊。立馬到了二伯家就質問二伯母,二伯母支支吾吾的不肯說。爺爺當時也在場,大喝一聲:“到底有沒有!”
二伯母漲紅了臉,低下了頭說:“是有,我也沒有想到。飛飛明明快好了,怎麼會傳染。”
然後我在醫院天天掛著藥水,住了兩個多月,病情才好轉,家裏的積蓄都花完了。而二伯和父親也因為這件事有了間隙。而我那段時間住院的記憶好像丟失了一般,隻記得有一回爺爺來在我床頭坐了很久。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這場大病後,在家靜養了半年多身體才好些,臉上慢慢有了血色。用村裏人的話說就是老李的小孫子終於有點人樣了。
父親這口氣鬆了還不到兩年,我又從鬼門關走了個來回。我家裏有兩棟房子都是緊挨著的,舊房子隻有一層,新房子的二樓樓梯翻過去就能到舊房子樓頂。而這兩棟半米到一尺不等的距離。
那天下午和妹妹鬧著玩的,笑著就想翻過護欄到舊房子樓頂躲開我妹妹。可那天不知道為何,平時都安全的跨過去了,那次卻是一腳踏空,而手也鬆了開來。一陣黑暗後,我好像聽到妹妹在哭:“媽媽,哥哥掉樓下了!”
等我清醒了,才發現自己跌落在一樓的地麵上。地麵上赫然有個我腦袋磕出來的血印子。“小妹,我沒……”看著從樓上趕下來的妹妹,我想說沒事。兩股熱流就從鼻子流了出來。
“別哭,我去拿點紙止下鼻血。”我掙紮著起來,要上樓去。可樓梯和整個世界都像被人施了魔法般搖晃不停。緩了會,才扶著扶梯到了家裏。隨後爸媽就送我去了醫院檢查,結果是輕微腦震蕩。醫生說如果再高個幾米這人就可能摔傻了。
之後我才發現那個我掉下去的口子那邊剛剛好是舊房子的一扇窗戶。而窗戶上方有塊凸出的遮陽石板,石板上密密麻麻的是各種碎玻璃片。那本身是用來防盜的,農村在建圍牆和房子時候習慣用打碎的玻璃混合水泥用來防止盜賊翻牆入室。而如果我跌倒的不是地麵而是那石板,小命就得交待在那了。
從那之後似乎一切都平安順利了,我上了縣裏的一所小學。轉眼間我已經小學四年級了,像往常一樣的上完課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回家。
“小坤,跟我去你大伯家。你爺爺病了。”父親幫我解下書包說道。
“昨天我還在給爺爺煙槍上旱煙呢!”我疑惑的說道。在我印象中,爺爺身體一直很不錯的,除了經常抽煙會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