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麗打量著應懷真,越看越覺得喜歡,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便掩口一笑。
林明慧在她旁邊,正好兒看見,便問道:“你偷偷地在笑什麼呢?”
敏麗隻是不語,林明慧道:“你再不說,我便要胳肢你了。”
敏麗最是怕癢,又知道林明慧是個說出做到的人,她才不管是不是當著母親跟別人呢,便隻好說道:“我方才想到件有趣的事兒,是以才笑了。”
唐夫人聞言也問,應懷真也看著,敏麗卻看向應懷真,笑著問道:“我隻是忽然想到了……你叫我哥哥是‘叔叔’,怎麼反叫我‘姐姐’呢?”
應懷真一怔,原來她見敏麗年紀並不大,加上兩家並沒有其他親戚關係,便隻能忖度著這麼叫了,而林明慧雖比敏麗大兩歲,卻也是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兒,因此就通通地叫“姐姐”罷了,並沒有就想到還有小唐這一宗事兒。
應懷真臉上微紅,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林明慧卻笑道:“你瞧你不過這一點兒年紀,難道要人家叫你嬸嬸不成?”
敏麗也紅了臉,便啐了一口道:“隻是口沒遮攔地胡說。”
唐夫人也笑道:“咱們不用論這些虛套,愛怎麼叫就怎麼叫都好。”
不料應懷真坐在唐夫人身邊兒,心中暗暗有些著急,原來她跟著應蘭風來唐府,其實是為了見唐毅的,不料才進門,裏頭一報,唐夫人聽見她來了,便立即叫人把她領了進去,竟連小唐的麵兒也不曾見著。
忽然聽林明慧又說:“說起毅哥哥來,我倒也想起一件好笑的事兒,可還記得上次他跟我爹從外麵回來?”
敏麗看著她問道:“就是那天你在我這兒坐等了半天,不妨哥哥是去跟景深哥哥吃酒的那次?”
林明慧笑道:“可不正是麼?那日我去他書房裏尋書,書沒找到,反找到一個小錦囊來,他見我拿,急得什麼似的,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他藏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這件事唐夫人跟唐敏麗都不知情,忙追問究竟是什麼東西,應懷真也定定地等著。
林明慧笑著比劃說道:“終於給打開來看,原來是孩子戴的兩個銀手鐲子!看來倒也精致……我問起來,他才承認,說是在泰州的時候買了送給懷真的,不料懷真看不上,竟沒要他的,我瞧他那個樣兒,笑的不成,想他素來雖然心細,但對女孩兒上麵卻從來粗心大意,別說你們族內的那些子侄們,就算是我跟敏麗,又何嚐從他手裏得過什麼禮物的?沒想到頭一次心細體貼了,卻又給人嫌棄了!故而我笑了他一頓呢。”
唐夫人也笑道:“我倒是頭一次聽說,可見懷真可人疼,連毅兒這個素來粗心的也惦記著呢,可毅兒又哪裏知道小女孩子喜歡什麼?必然買的不好看,懷真才不喜歡。”
說完又拉住應懷真的手,囑咐道:“以後你若想要什麼,隻管開口對他說就是了,他必然會給你買好的。不然由著他的心性買,不知道買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呢?不怪你不愛。”
應懷真不由紅了臉,她哪裏知道小唐買了銀鐲子送她?這也是才知道,可這件事自然不好解釋,加上她心裏隻想該找個什麼借口去見小唐才好,於是便趁機說道:“伯母,唐叔叔現在在家嗎?我還想當麵兒向他道謝呢。”
唐夫人道:“自然在家,大概正跟你父親說話呢?你想見他?我讓人叫他過來就是了。”
應懷真還沒開口,敏麗咳嗽了聲,便說:“哥哥近來因為事忙,連我都少見到他了,今兒應大人又來了,必然有好一會子話說,何況把哥哥叫來,未免冷落了應大人,倒不如讓懷真過去說話便宜。”
唐夫人點了點頭,道:“那也罷了。”
當下就叫丫鬟過來,給應懷真穿了披風叫領著過去,又叫丫鬟好生看著她,留神地滑風大,又格外地囑咐她說完話後就回來。
應懷真如釋重負,雖然覺著敏麗後麵攔下唐夫人、不叫小唐過來有些古怪,但卻並未多想,隨著丫鬟出門往前麵書房走去,邊走邊問:“姐姐,原來林姑娘是林禦史大人的女兒嗎?”
丫鬟道:“正是的呢,從小兒跟我們家少爺和姑娘是一塊兒玩的。”
應懷真想了想,道:“怪不得我聽著跟唐叔叔和敏麗姐姐是極好的。”
丫鬟抿嘴笑說:“可不是好著呢?前陣子差點兒還訂了親呢。”
應懷真仰頭問道:“誰跟誰訂了親呢?”
丫鬟才要說,忽然聽前方有人道:“小懷真!”
應懷真抬頭一看,卻見前方有三個人,迤邐而來,除了自家父親外,右手一個自然是小唐,著一身朱紅色的袍服,笑容裏一團光明,在蕭瑟冬日裏看來格外打眼,他旁邊站著的那人仍是一身的黑衣,臉兒雪白,如一片雪似的,看著有幾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