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欲言又止,緩緩抬頭看向天空,卻見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鷹,於頭頂天空盤旋長嘯。
小唐看了片刻,長籲一口氣道:“個人皆有緣法,然而我們好歹將回到故國了!諸位,啟程了!”
下屬們聽了“故國”兩字,想到久違的故土,家中的親人們,一瞬皆熱血沸騰,才把方才那場驚魂都拋到腦後去了,人人喜氣洋洋,精神倍增準備趕路。
那土人向導回頭看看幾人,便仍頭前帶路,走了會兒,竟揚聲用土語唱起歌謠。
小唐隻聽那曲調悠揚,歌聲似飽含情意,卻不明究竟,那向導的兒子因小唐方才相救,便一直跟在他身旁,見他流露思索之色,便說:“大人,這是我們族裏讚美英雄的歌。”
說著,就給小唐一句句地解釋,原來唱得是:
他單槍匹馬與敵交鋒,左衝右突勢不可擋
傲慢之眾紛紛退避,直殺至暮色籠罩大地
而風雪必將在冰川上銘刻他絕世之戰績
那向導見少年向小唐解說,就又回頭用土話說了一句什麼。
少年聽了,便笑吟吟地對小唐說:“父親說,這是獻給大人的歌。”
小唐聽了,哈哈大笑,道:“世間竟有這樣的英雄麼?必然隻是在傳說中罷了,我心向往之,然而是不敢當的。”
一陣風悠悠地掠過,裹著幾片清雪,便吹在身後的冰川壁上,古老的雪山同風迎合,發出奇異的嗚嗚聲,忽然一聲尖銳清嘯,令人精神一振,小唐抬頭,望見頭頂的那隻鷹轉了個圈兒,鐵翼張開,越飛越高,逐漸不見了蹤影。
小唐自不知道,這首歌對他來說究竟有何意義,此刻他心之所係,已經是闊別了近四年的故土跟家人,卻不知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他牽掛的人究竟如何?
與此同時,在京城之中,三輛馬車一前一後在路上而行。
最前麵的一輛馬車中,有人歎了聲,悄聲道:“也不知道林大人究竟是病的如何……這幾日林姐姐都不得空,還好有你,叫我不至於落單。”
說話之人,容色越發秀婉出挑,赫然正是小唐的妹妹唐敏麗。
而在敏麗對麵那人,容顏還未十分長開,仍略有些稚嫩,但卻已經初露絕世之姿,就如一朵半綻的花苞,而花開必將傾城,而此即看來,其清麗出塵,卻更叫人想好好地保護起來,卻正是應懷真。
原來這兩年多來,應懷真同唐府裏時常來往,一來二去,竟漸漸地同唐敏麗成了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
唐敏麗喜她年紀雖並不大,卻一派的平和恬淡,最是知心知意,有時候同她說起一件事來,她每每都有不凡的見解,讓敏麗意想不到,因此敏麗竟格外另眼相看,漸漸地對待應懷真比對林明慧還要親密上三分。
應懷真也欣賞唐敏麗性情溫柔,又毫無小唐一樣的深沉心機,不必費心猜測,相處起來格外輕鬆,因此也愛跟她來往,因此兩個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今日,唐敏麗陪著母親唐夫人去香積寺進香還願,原本林明慧是要相陪的,不料這些日子,林大人忽然病了,林明慧侍奉父親,無瑕分神。
可喜應懷真知道了,怕敏麗一個人陪著母親,未免孤單,便一早就來了。
果然敏麗見了她,十分喜歡,道:“我本來想請你來,又怕你嫌我是因為明慧不來才又叫你的,且又怕你自己有事,所以竟不敢說,沒想到你自己倒來了,你這小精靈古怪,莫非是我心裏的蟲子不成?”
應懷真笑道:“我雖不是精靈,也非蟲子,卻是個包打聽,因我哥哥昨兒說了林大人病了,我就猜明慧姐姐不會來陪你,我倒是怕來的唐突,你嫌我多事呢。”
敏麗便挽住她的手臂,口中笑道:“我是嫌你,嫌的都不肯放開你了。”
唐夫人帶著貼身丫頭便乘第二輛車,第三輛上是敏麗跟應懷真的丫頭們,很快到了香積寺,那先來的小廝便迎上來,有些焦急說道:“小的正想回去跟太太說,今兒是熙王爺在此禮佛……門口都被人攔住了。”
此刻唐夫人已經下了車,聞言一怔,原來他們前來還願是早一天就派人來說好了的,那時候也並沒沒有提熙王來禮佛的事兒,如今卻又是怎麼了?
正好唐敏麗跟應懷真也下了車,被丫鬟們簇擁著過來,見小廝跪在地上,便問怎麼了,唐夫人便說了熙王在此。
三個人麵麵相覷,唐夫人便道:“既然如此就罷了,改日再來就是了。”
敏麗也說:“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兒再好好地問問這寺裏的主持究竟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