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2 / 3)

說話間便到了應公府,這一番小唐便往內通報了,應老爺早聽郭建儀說過此事,便忙請了進內,應竹韻作陪。

自有人領著到了東院,裏頭得了消息,除了李賢淑,其他諸人都退避了,竹先生袖著手入內,張燁便背著藥箱等物跟在後頭。

徑直到了床前,竹先生低頭看了會子,望著應懷真的病容,不由歎說:“巧者勞而智者憂,卻不知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又是何苦呢……”

嘴裏這般說著,便緩緩坐了,便輕輕捏住手腕替她把脈,目光所及,卻見皓腕如雪,隱隱透著一股淡淡香氣,不由又點了點頭。

應懷真仍是動也未動,竹先生聽了左手,又聽右手,過了整整一刻鍾的功夫才把應懷真的手又放了回去。

李賢淑已忍不住問道:“先生可有法子?”

竹先生揣著手兒,思忖片刻,便道:“起因是受了寒涼,寒邪進了髒腑,後來又因勞了神,故而寒邪入骨,普通的藥石自然無用。”

小唐起初擔心竹先生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李賢淑不免受驚,此刻聽他如此說,心頭稍安。

不料李賢淑道:“先生說的正是,起初可不是因為受了寒麼?這孩子不知怎麼了,聽說院子裏那幾棵梅樹開了花兒,便大半夜冒著雪去摘,自那夜之後就開始咳嗽……”

竹先生聞言笑道:“有趣有趣,原來是用的寒夜雪梅,果然通透……”

應竹韻卻悄聲問李賢淑道:“懷真做什麼大半夜去摘梅花,這樣淘氣呢?”

李賢淑也低聲道:“可不是?後來還把我一個天香百合的銀簪子給磕壞了,也不知是淘些什麼。”說到這裏,忽然有些心酸,當時因為應懷真如此頑皮,故而李賢淑曾罵了她一頓,卻不料過了幾日,應懷真便病倒了。

小唐在旁聽著,麵上不言,心中便記起那夜敏麗同他看應懷真送的香餅,上麵模模糊糊地那印子……當時不知是何物,如今想來,那豈非正是一朵天香百合的形狀?

小唐心中微覺酸楚,就看應懷真,心道:“你這孩子,這是在鬧些什麼?若真的為了這個弄得自己不好了,可叫我該如何呢……”

李賢淑同應竹韻說罷,又催問竹先生能不能救。

竹先生卻回頭又看應懷真,看了片刻,道:“這孩子天生靈透,悟性絕佳,然而行非常之事,自然驚神動鬼,若壓得住便是不世之功,若壓不住,可就禍及自身了。”

張燁在旁聽了,張了張口,又沒有做聲。

李賢淑半懂不懂,求救似的看向小唐,小唐便道:“先生有通天之能,必然能救得了懷真。”

竹先生聽到“懷真”兩字,眉頭一皺,道:“這孩子的名字,叫做‘懷真’?應懷真?”

小唐道:“正是。”

竹先生便又問道:“哪一年,生辰八字如何?”

小唐不知,李賢淑忙說了。竹先生聽了,也不言語,緊鎖雙眉,攏著手指略動了動,張燁瞧見了,卻知道他竟是在測算應懷真的命數。

竹先生善能預知禍福吉凶,因此肅王才不遠千裏將他請來京城,從來算人是最準的。不料這一回左算右算,隻是變了臉色,張燁忍不住喚道:“師父。”

竹先生才如夢初醒,額頭上見了些許汗,定了定神,才道:“說到哪裏了?”

張燁道:“要了人家生辰八字,究竟能不能救,到底說一聲兒啊。”

這正也是李賢淑跟小唐想要問的,應竹韻也眼巴巴地瞧著,道:“先生若需要什麼藥,隻管說,我們這裏都有,縱沒有的也盡量給找了來便是了,隻要能救得了我侄女兒,什麼都使得。”

竹先生歎說:“救了這一回,難保下一回如何,何苦留著她受罪呢?”

李賢淑聽到這句,以她的脾氣即刻就要大怒,應竹韻忙攔住她,輕聲道:“嫂子別急!”

小唐便又溫和道:“先生好歹來了,能救且救一救,以後懷真好了,大不了不許她再調弄些稀奇古怪之物,隻叫她善自保養,未必不能大好的?”

竹先生看看他,又看看應懷真,半晌道:“這也是因噎廢食,調香於她而言,是天生之能,強不叫她為反而不好。叫我看,若要大好,除非一個法子。”

三個人忙問,獨張燁有些懸心,因他知道竹先生的脾性,生怕他又說什麼不好聽的。

果然,卻聽竹先生道:“除非叫她隨了我去……”

李賢淑聽了,終於忍不住,罵道:“你這糊塗……”還沒罵完,就被應竹韻死死拉住,拽著出去了。

原來應竹韻也知曉李賢淑的脾氣,一時半晌是壓不住的,然而這人是小唐巴巴地找來的,又是一派高人風範,怎能得罪?

兩人出外之後,仍隱隱傳來李賢淑的罵聲,隻聽不太清罷了。小唐見屋內無人,便道:“先生好歹想個法子,我替懷真向你磕頭了。”

竹先生嚇了一跳,忙拽住他:“停住!你又要害我?”

小唐道:“還請先生慈悲才好。”

竹先生歎了口氣,又看他,四目相對,忽地聽到床/上應懷真咳嗽了聲,然後掙紮著,顫聲竟道:“我、我願意跟先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