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2 / 3)

張珍卻笑道:“別人或許如此,淩大哥卻不會。”

應懷真不由地又翻了個白眼兒,冷冷一哼,不理會張珍,拔腿往應玉先前在的院子跑去,張珍見她跑了,忙跟著追上,道:“妹妹等等我!”

應懷真一口氣兒跑到那院子裏,才進院門,猛然間就震住了,整個人站在原地,呆呆地幾乎無法言語。

這一刻才明白應玉所說的“若是不見必然後悔死”竟是什麼意思。

原來在她跟前的,竟是一棵似有數百年樹齡的紅花檵木,偌大的一叢樹,張開來如一朵巨大的傘,此刻正是花期,紅色的花兒密密匝匝,美的叫人無法呼吸。

整個院子之中除了這一株紅花檵木,再無別的樹木,但隻是一棵樹,偏勝過那千萬的閑花野草,也幾乎占了大半個院子。

應懷真滿心震撼敬仰,抬頭癡癡看著,竟挪不開眼睛。

張珍正從身後趕上來,見她呆站,不知如何,猛然也看見這一棵古樹,頓時“哇”了一聲,歎道:“這、這是什麼!”

應懷真咽了口唾沫,才想起來,便喃喃道:“這是紅花檵木……我頭一次見到這樣大的……”

紅花檵木原本並不難得,難得的是這棵樹至少也有三百年的樹齡,才能長得如此威武光耀。

張珍已經迫不及待跑上跟前去,圍著那樹轉了幾圈,隻見那樹身極粗,若是他這樣的孩子,也得三四個才能抱得過來,瞬間更是驚歎,又回頭叫應懷真道:“妹妹快來,你摸摸看……這棵樹一定很大年紀了。”

應懷真也走了過來,站在樹底下仰頭看去,所見的隻有頭頂上的紅花閃爍,風微微吹來,滿樹紅花輕輕搖曳,曼妙絕倫,一瞬之間,如置身仙境。

張珍仰著頭隻是亂轉,邊看邊讚道:“我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樹,妹妹你就是來看這個的?”

應懷真見他轉的有趣,就也仰著頭亂瞧,一邊說道:“是應玉提醒我叫我來看,我起初隻是不信,以為她胡鬧誑我呢,沒想到這次她竟是做了好事。”

張珍轉了會兒,便不再看樹,反看向應懷真,卻見她滿麵帶笑,微微仰著頭看花兒,然而那花兒雖美,在她麵前,卻是顏色全無似的,一時之間,張珍便隻看著應懷真,竟把那花兒反而忘了。

應懷真轉了幾圈兒,不免略覺頭暈,便站住腳晃了晃,張珍忙過來扶住她道:“可是頭暈了麼,雖然好看,也不能總盯著呢。”

應懷真嘻嘻笑了笑,道:“這會子自然要多看看,等待會兒回了府裏,要看的話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兒呢,何況又正趕上她開花兒,何其有緣呢?”

說著,隻覺心花亦是怒放,便張開手臂,原地轉了兩圈兒,笑道:“我今兒真真兒高興,能看見這樣開花的紅花檵木,就什麼都足了。”說著便長長地籲了口氣,也笑出聲兒來。

張珍見她開懷,又聽到笑如銀鈴,自也歡喜不已,便也張開手臂,歎說:“今兒我也是足了,能看到……”說到這裏,就回頭看了應懷真一眼,道:“能看到妹妹這樣高興,我也沒什麼別的想兒了。”

應懷真聽了,抬手打了他一下道:“又瞎說呢!”

張珍哈哈笑道:“並不是瞎說,我說的是真心話……自妹妹入京,也沒有人跟我玩兒了,心裏難過的很,有時候我便去縣衙,東走西看,看來看去,就好像妹妹仍在那裏一樣……”

應懷真望著他毫無心機地笑,忽然感動至極,眼睛微微濕潤,隻覺得如在泰州兩小無猜時候的情形一般。

張珍又問:“我們分開這樣久,妹妹可也想著我?”

應懷真自然也是時常掛念,便咬了咬唇,道:“大元寶,你來京我自然高興,我隻是怕……”

張珍道:“你怕什麼,隻要跟你在一塊兒,我便什麼都不怕。”

應懷真聽了這一句話,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忙抹去心底那憂慮之意,隻笑道:“你再說這話,我就哭了,總招惹我……看我不掐你呢!”說著便伸出手來,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張珍隻覺得手臂上被她捏了一把,卻並不疼,隻道:“你掐的卻似撓癢癢,讓我來撓你試試。”說著便張開雙手,作勢欲追。

應懷真尖叫一聲,轉身便跑開。

張珍哈哈笑道:“是嚇唬你的,怎麼膽子這樣小了?先前你若聽了這話,反凶的要抓撓我呢!”

應懷真跑到樹的另一邊兒去,心裏喜憂參半,見地上落了許多紅花,便怔怔地蹲下身去要撿,才一低頭,忽然之間又有一朵花兒飄然落下,擦過她的流海兒墜在地上。

應懷真定定地看著那花兒從眼前悠悠然飄下,若有所覺,慢慢地抬起頭來往上看去,一看之下,忽然站起身來,愣住當場。

紅花檵木的樹枝如傘骨一樣四處縱橫撐開,中間一根樹枝上,有一道影子斜斜躺著,枕著手臂似乎在睡,此刻微微轉頭,目光相對,他微微一笑,道:“不妙,竟被發現了……”

漫天的紅花之中,這人身形一動,已經從樹上躍了下來。

應懷真踉蹌後退一步,正好張珍趕了過來,忙把她抱住,才喚了聲“妹妹”,猛然見那人就在眼前。

張珍一驚之下,急忙上前一步,把應懷真擋在身後,道:“你是誰?怎麼在這兒……想、想幹什麼呢?”

那人笑了笑,道:“咦,年紀不大,就想當護花使者了?唉,隻可恨……這樣好的兩小無猜,本王偏來棒打鴛鴦了……”

苦惱似得搖搖頭,偏仍是笑,歪頭看向張珍身後道:“小懷真,你可別惱恨我呢?”

原來這忽然從樹上飛身而下之人,竟然正是熙王趙永慕。應懷真站在張珍身後,飛快地定了定神,聞言便從後麵拉拉張珍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做聲。

應懷真深吸一口氣,便從張珍身後走了出來,對張珍道:“哥哥快別冒失,這位是熙王殿下。”說著斂手屈膝,便行禮道:“見過熙王殿下。”

張珍聽了,目瞪口呆,他雖來京有段日子了,可是卻從沒見過什麼王爺,自然是不認得熙王了,見應懷真提醒,才忙也跪地行禮,道:“拜、拜見王爺……”

熙王笑道:“不知者不怪,快些起來罷了,若是叫你跪著,懷真丫頭才是真正要惱恨我了。”

應懷真低著頭道:“王爺說笑了。”又見張珍仍是遲疑著不敢起身,便輕聲道:“哥哥,王爺說了不怪罪了,王爺一言九鼎,你快起來吧。”

張珍聽了她的話,也才站起來,熙王挑了挑眉,凝視著應懷真,便道:“小懷真,你對這傻小子可是好得很呢。”

應懷真咳嗽了聲,不知該怎麼應答,隻好又道:“王爺說笑了。”

熙王哼了聲,道:“怪哉,怎麼方才你那樣無拘無束的,什麼也能說,什麼也能笑,一見了本王,就隻一句‘王爺說笑了’?”

說到最後那句,便故意裝著應懷真說話的聲音來學。

張珍從未見過熙王,自不知這位王爺的性情,如今聽他學應懷真的聲調,愕然之餘,忍不住“噗”地笑了聲。

應懷真滿臉發紅,還想再說一聲“王爺說笑了”,便又忍住,隻低著頭說道:“我們先前不知王爺在此,多有打擾……承蒙王爺不怪罪,我們便告退了……”說著拉住張珍的手,便要走。

熙王見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倒是一副牢牢護著張珍的模樣,便道:“等會兒,本王沒說讓你們走,怎麼擅自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