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2 / 3)

小唐聞言住腳,氣得指著她,卻見丫鬟們已經來了,便不再理論,隻是拔腿進了屋裏。

不料林明慧見狀,自以為說中了小唐的心事,竟跟著進來,說道:“你不用瞞著我,那天你為了她的病,在肅王府跟一個江湖郎中下跪,是不是有這事兒的?你曾為了誰這樣過來著,隻怕就算我或者敏麗病的快死了,你也不至於向人下跪的!”

小唐見她連這個也知道了,不由淡淡冷笑道:“我何必瞞著你?隻不過這種事也不必到處嚷嚷罷了。”

林明慧見他這樣反應,越發氣道:“你、你這是承認了對她不同了?先前熙王爺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你……你……”

小唐聽到這裏,微微挑眉道:“熙王爺對你說什麼了?”

林明慧情急說了這句,忙回手捂住嘴。

小唐凝視著她的眼睛,冷冷說道:“怎麼不說了?你幾時又跟永慕見過麵兒了,還說些這樣親密的話?是了……你跟永慕兩個私下見麵兒是正經的,我跟懷真說上兩句話就孤男寡女了?”

林明慧被小唐一激,便道:“我何嚐跟他私下見麵兒又親密了?隻是前些日子他去我家裏,無意中見著了才說起來的,他隻是說你很疼愛懷真,跟對別人不同,說懷真生得可人心之類……又哪裏是什麼親密的話?”

小唐聽了,恨不得把熙王捏死,便道:“你聽了他的話,於是就來疑心我跟懷真了?你如何不去好生想想,趙永慕無端端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他不過是個頑劣無聊的性情,又見你我已經訂了親,所以想挑撥你多心罷了,最好讓你跟我吵起來,他才笑著拍手看熱鬧呢,不料你竟果然中計。”

林明慧聽了這幾句,目瞪口呆,小唐又道:“這樣罷了,懷真我的確是疼惜的,也的確跟對別的孩子不同,現下是如此,以後多半也是如此。倘若你仍是這樣不放心,總疑神疑鬼著,橫豎此刻咱們還隻是定親,不如且同恩師說一聲兒,叫你另尋可靠可信之人如何?”

林明慧聽小唐說的這樣明明白白,心中已經是後悔自己方才冒失了,便不言語。小唐道:“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林明慧才跺腳說道:“你明知不是,何必總是嘔我?我……我已經知道錯了。”

後麵一句,卻是悄悄地一聲,似有若無。

小唐望著她,想到應懷真方才離去之態,有心再說幾句,轉念間隻是止住,便道:“你且回家去罷了,以後若是無事,就不必往我這裏再跑,雖說已經訂了親,到底仍是孤男寡女,未成親之前如此親密,知道底細的人明白咱們是從小兒長大,不知道底細的還不知說些什麼呢,且回罷。”

林明慧見他一氣兒說了這許多,她素來不饒人,心裏雖然認錯,麵兒上卻也有些過不去,便道:“你不用趕我,我自己走就是了,你當我願意來麼?若不是瞧敏麗,誰理會你……哼。”一甩袖子,果然賭氣出門而去。

小唐見她走了,叫了小廝進來掌燈,燭光幽幽,點燃一室暗寂,窗外卻仍是雨聲細細。

小唐走到窗戶邊兒上,抬頭往外看去,心知此刻應懷真仍在路上,忽然抬手在胸前輕輕一撫,隔著衣裳,能摸到裏頭放著的物件兒,此刻也不知怎地,竟能聞到一絲奇異的香了……在這無邊的雨氣之中竄動氤氳,令人心魄起伏蕩動。

小唐將應懷真方才所說的話,思來想去過了一遍,不由地微微蹙眉。

半晌,忽然又想到她方才說“本來想繡鴛鴦,又怕繡壞了”時候,那略見羞怯小心的小女兒神情,不由莞爾,可一旦又想到她受了林明慧那幾句,恐怕因此而生悶氣……不免又歎了聲。

且說應懷真匆匆辭別,上了車,果然鞋子便被雨水濕了,雖有些濕噠噠地難受,倒也能忍受得。隻是想到林明慧方才那幾句,心裏有些不自在。

暗中想了半天,便喃喃念說:“這是怎麼說的呢,竟惹來這種疑心……竟然也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了。”

嘴裏這樣念了一句,小丫頭秀兒就問道:“姑娘說什麼呢?”

應懷真搖了搖頭,心中卻也暗暗地打定主意,隻想:以後無事盡量少去唐府罷了,縱然要去,除了見敏麗跟唐夫人外,絕不能再單獨地去見小唐,要知道他已經是跟林明慧婚約在身了,自個兒也漸漸長大,不能再像是以前一樣無拘無束,何況如今林明慧更有疑她之心了呢?還是趁早兒好生避嫌是正經。

秀兒見應懷真不言語,便趴在車窗邊兒往外看,隻因她素日極少出門,隻偶爾才能跟著主子出來一次,仗著此刻天黑又下雨,路上人少,便樂得一飽眼福。

正亂看之間,忽然笑了起來,應懷真便問她突然笑個什麼,秀兒回頭道:“姑娘你快來看,那邊有兩個人,敢情是喝醉了呢?滿地亂滾,那地上都是水,瞧著都濕透了,豈不可笑?”

應懷真聽了,便略歪頭看了一眼,果然依稀看見兩個人在一塊兒糾纏,其中一個仿佛要把地上那個扶起來一樣,暮色裏看不出什麼來,便也罷了,耳聞著車子骨碌碌經過,忽然聽到外間那人叫說:“淩景深,你必然是故意的!本王要製你的罪!”

應懷真聽了這句,很是意外,卻聽外頭有人似乎笑語了一句,而後果然又是熙王趙永慕的聲音,笑道:“怕什麼?這會子哪裏有個人在,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且我便是如此,誰愛說便叫他們說去……”

應懷真聽到這裏,便叫停車。

這路邊上的兩個人,果然正是熙王跟淩景深兩個,因沒有帶小廝,也未乘車而來,吃了酒要往回走,熙王一不留神跌了一跤,把個傘也跌破了,淩景深便來扶他。

兩人正在拉扯說笑,忽然見一輛馬車停在前方,車上徐徐下來一個人影,一手拎著裙擺,裙裾下先落地的那隻腳,著嫩黃色的繡花鞋,如菡萏一般可愛秀巧。

熙王停了說笑,跟淩景深兩個便看,隻見那人撐傘來到跟前,微微地將傘往後,露出底下熟悉的臉,明眸在薄薄暮色中如秋水瑩然。

應懷真先向著熙王屈膝,道:“殿下有禮了。”

熙王一怔之下,便笑道:“懷真?你怎麼在這兒呢?”

應懷真看一眼淩景深,才要說話,淩景深自顧自往旁邊走開了幾步,就站在身後一座樓的屋簷底下,竟然是主動有意避開了。

應懷真本正想要不要避開他說話,然而此事又跟他有些關係……沒想到淩景深竟這樣知機,應懷真便重看向熙王,道:“上回肅王妃去瞧我,王爺必然是早就知道她想選世子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