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3 / 3)

應蕊歎了口氣,道:“話雖如此,到底是姐妹們,我們又比她大,能忍則忍罷了。”

應翠隻是滿懷不忿:“我們且是能忍的,她倒是好……可替我們想過?前兒鬧出那種事,叫我們臉上都沒光,這一次秦家姐姐做壽,竟沒請我們,何嚐不是因為她那件事帶累了我們的緣故?”

正一通亂罵,門口有人掀起簾子進來,道:“作死呢!到底在胡說什麼!也不知道避著人!”

原來是許源回來了,應蕊應翠一見,慌忙站起來,應蕊忙便見禮,許源微笑著說道:“蕊兒,你母親才回房去了,你不去給她請安?”應蕊領會其意,便借故告退出來。

剩下許源母女在屋裏,許源便疾言厲色地說道:“翠兒,你方才在胡說些什麼!年紀這麼大了,怎麼也不知個高低!”

應翠見了許源,倒是有些畏懼之意,便道:“我何嚐是胡說,哪一句說的不是真的?那件衣裳又明明是我的,你好端端地做什麼送給她了?”

許源擰眉看著應翠,氣的搖頭說道:“好歹你也是公府裏的小姐,一件衣裳又值幾何,竟值得你跟懷真起齟齬?你的眼皮子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淺?”

應翠賭氣嚷道:“哪裏是一件衣裳的事兒?我就是氣不過什麼都要讓著她罷了。”

許源道:“你竟還有什麼讓著懷真了?你倒是說說看。”

應翠見問,便鼓起嘴來,並不說話。許源坐了,冷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因為建儀的事兒又暗恨了她。”

應翠聽了,不由上前去,抱住胳膊道:“娘既然知道,怎麼問我呢?”

許源啐道:“呸!我怎麼養出你們這兩個丫頭來,一個太心窄,一個又太心寬……活生生要氣死我。”

應翠聽說起應玉,便趁機也道:“玉兒委實太不像話,整天跟懷真好的什麼似的,我說什麼她也全不聽,還每每跟我頂嘴,譬如今日我就抱怨了幾句那衣裳,她竟說‘橫豎你穿也不如懷真妹妹穿好看’,簡直吃裏扒外,方才又跟著懷真去了……”

許源又氣又是好笑,道:“罷了罷了,不要說這些沒用的!先前建儀那件事,原本也是太太自己心裏頭想著的……郭家伯母雖然也有這個意思,隻不過誰也耐不過建儀心裏不樂意呢?你何必又算在懷真身上……怪隻怪你自己不如人家!”

應翠聞言,氣急之下,不免委屈,便落下淚來,道:“連娘也這樣說我,我越發不活著了……”

許源見她哭了,才輕輕抱住,安慰說道:“乖孩子,你細想想:也隻有娘敢這麼說你,別的人若說半個不字,娘必會治死他!娘這樣說,自也是為了你好……你原本不是這個自高自大的狹隘性子,怎麼這兩年來越發壞了?懷真那丫頭不是愛算計人的,又不會有意跟你爭什麼,你若好好地跟她相處,好兒多著呢!又何必弄得現在這樣?你若是個懂事的孩子,且記著娘的這兩句話,你若是還不懂,以後有你更吃虧的地方!”

許源說罷,又歎了口氣,道:“娘隻有你跟玉兒兩個女孩兒,在這屋裏還活的戰戰兢兢呢,你若還不機靈點,娘以後可不知該指望誰了。”

應翠聽到這裏,略略有些自悔,便輕聲喚道:“娘……何必又說的這樣淒惶?”

許源冷笑了聲,道:“前些日子的事兒你也該知道,你爹疼那個狐狸疼得什麼似的,那狐狸還說要生個小子呢……萬一她真有個一子半女,咱們娘兒倆還有好日子過?你正經心思不去想,單跟懷真慪氣是算什麼?”

許源訓斥了一頓,應翠才漸漸地去了心結,有些幡然悔悟之意,自此見著應懷真之時,才又有說有笑起來,不再似先前一般模樣了。

因應懷真進宮這一趟,果然轟動,不出數日,應公府小姐會調製能令仙鶴起舞的異香之事,已傳遍街頭巷尾。

應佩春暉張珍三個,早在應懷真進宮回來那天就跑來東院,仔仔細細打聽了一番,應懷真少不得又一一說了,三人聽的眉飛色舞,然而應佩知道應懷真又要製香,不由有些擔憂,生怕她弄不到好處,春暉跟張珍卻是一個心思,隻說交給懷真,必然無事。

過了兩日,竹先生也有來探望應懷真,便問起來:“你莫非又要製那透骨玲瓏?可不是好耍的。”

應懷真親自端了茶給竹先生,才道:“不是那個,我想製另外一種香,隻對靈禽有效的,雖然同樣要花心思,但到底不用雪夜摘寒梅了,自然不會再大病一場。”

竹先生點了點頭,說道:“也罷,隻是如今外頭都知道你能製香了……盛名在外,也不知是好是壞。”

應懷真笑道:“先生能掐會算,何不給我算算是好歹呢?”

竹先生也看著她,若有所思地笑說:“你是在故意為難我,可知你這丫頭的命格,委實有些古怪……叫我也難下手,比如上回那場生死劫,明明算著沒有,卻憑空生出來,又焉知那明明有的,不會憑空沒了?因此不好算。”

應懷真聽到這裏,驀地就想起那件懸在心上的事,暗暗思忖片刻,才問道:“先生,我有件事想要請教你……我知道有兩個人,已訂了親,你能不能給算一算,他們兩個有沒有姻緣呢?”

竹先生便問是何人,應懷真道:“也不是別人,就是……是唐侍郎跟林家的明慧小姐。”

竹先生聽了,笑道:“林明慧?林沉舟家的那個丫頭啊……我卻是知道的。”卻並不問應懷真因何叫自己算這兩人,微微閉眼謀算了半晌,便道:“他們兩個應該是有夫妻之緣。”

應懷真聞聽,也不知是鬆一口氣,還是又懸起了心,便怔怔出神。

不料竹先生看了她半晌,道:“其實這也有些難說……譬如你跟唐毅關係匪淺,你的運道既然我算不準,他的我又豈能全準?你的‘劫’都能無中生有出來,他的姻緣,或許也能有中還無。”說著自覺有趣兒,便笑起來。

應懷真聞言,無法可想:原來她認定前世唐毅是娶了林明慧的,這也坐實竹先生所說兩人的“夫妻之緣”,可是看如今這個情形,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小唐被蒙在鼓裏,再娶林明慧?若他們真成了親……淩景深又會如何自處?可會就此罷手?

真是:禦手能調天上香,人間底事費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