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1 / 3)

又過幾日,經過刑部跟大理寺聯手調查,金飛鼠因何越獄又因何擄劫應懷真之事便得出結論。

刑部徹查了大牢的進出諸人記錄,據查在金飛鼠越獄之前的一個月裏,有一可疑之人屢屢前來,探望的是距離金飛鼠不遠的一名囚犯,獄卒隻記得他麵目普通,隱約帶一絲南方口音,詳查記錄,卻見探訪簿上的名字是“洛初五”三字,經查自然是假名而已。

然而就是這個看似普通的名字,竟成了找出此人身份的關鍵,就一年前,應蘭風在巡查地方的時候,把當地一個橫行多年的貪官參了一本,折子到了京內,吏部回批,那巨貪一家便因此盡數入罪,那一日,正好是大年初五,而那貪官偏偏姓“洛”。

如今刑部已經派出巡捕緝拿此人,大理寺也自有專人追蹤。

此日,皇宮太和殿旁,有兩人不緊不慢地往宮內而行,其中一人,神情磊落,儀容不俗,正是熙王,便點頭道:“這樣說來,莫非是那洛氏一家的人圖謀報複不成?”

身旁另一人朱唇皓齒,眉目若畫,卻是小唐,笑答道:“可以說得通,但……”

熙王見他遲疑,便問:“但是如何呢?”

小唐歎了口氣,道:“但我隻是有些不解,倘若真是這洛家的餘黨……想要對懷真不軌以報複應蘭風,卻像是繞了一個圈子,試問他們既有如此能耐救金飛鼠出刑部,為何竟不自己動手呢?”

熙王琢磨了片刻:“能救人不一定能殺人……畢竟論起擄劫殺人人的行家,那金飛鼠才是一流。”

小唐又笑了笑,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兩人往前又走了片刻,熙王忽然歎道:“隻不過如今這金飛鼠一死,他所偷竊的那些珍奇至寶隻怕再無重見天日之時了。”

小唐聞言不語,隻默默點頭。

熙王道:“聽前日裏,父皇把三公主叫了去,怒斥了一番,雖不知究竟為何,想來……莫不正是因為駙馬家裏被偷去的那些珍寶的?據聞有些還是父皇賜給三公主的,父皇必然心疼了。”

小唐一笑道:“金飛鼠作案無數,暗中偷竊的珍寶還不知多少,除了明麵上大家都知道的……叫我看,更還有一大半是沒浮出水麵的,隻因金飛鼠采花的惡名在外,那些丟失寶物的家族又顧忌顏麵,自然不肯聲張,所以刑部拿下他之後,隻怕不僅是三公主在裏頭使力,還不知有多少人暗中也盯著他呢,無非是想叫他把那些珍器重寶所藏之地都供出來。”

熙王想了想,左右看看無人,就對小唐悄悄地說:“這句話我隻告訴你……我怎麼隱隱地聽說,三姐姐她不僅是把父皇賜給她的寶貝拿了出宮……另外,還偷偷地拿了什麼別的寶物……”

小唐忙問道:“這是何意?”

熙王的聲音越發地小,道:“昔年德妃娘娘的事兒你可聽說過?那時咱們都還沒出世呢……我影影綽綽聽聞,三公主還私拿了一件德妃娘娘昔日的舊物……”

小唐麵色微變,看了熙王一會兒,兩個人目光相對,雖然此刻周圍無人,卻都心照不宣地閉了嘴。

眼看著將要到珍禽園了,小唐冷笑了聲,說道:“倘若這金飛鼠之事不是南邊洛家所為,這幕後之人可真真是深不可測了。”

熙王咳嗽了聲,道:“罷了罷了,不提這個,一說這些我的腦子就疼……索性今日是來玩兒的……”

熙王說到這裏,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看向小唐,道:“我正想問你呢,近來怎麼聽說了許多關於你的傳言……說的那樣匪夷所思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也不管管?”

小唐道:“沒什麼,傳言罷了。”

熙王道:“給人傳的那樣,還說沒什麼?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你若是不便出手,我幫你滅了這些傳言之人?”

小唐正色說道:“此事跟你無關,你休要胡作非為,消停些罷了。”

熙王聽了,才哼了聲,道:“反叫我消停?罷了,我還替你憂心的不得了,果然是白操心了一場。”

小唐也不說話,隻低頭往前又走,走了片刻,忽然聽到鶴唳聲聲,原來前方就是珍禽園在望,已經有內侍迎了出來,把兩人請了進去。

才進珍禽園,遠遠地就看到前方簇簇擁擁著許多人,小唐一眼看見幾隻仙鶴單掌撐地,正伸頭縮頸地吃東西,看來悠閑自在。

小唐觸景生情,不由問熙王道:“你做什麼忽然跟皇上說懷真製香之事?”

熙王說道:“我不說難道父皇就不知道了?還不如我說出來,讓他老人家高興高興,隻是沒想到立刻傳了小懷真進宮……看樣子跟她倒也頗為投緣,也算是我做了一件好事。”

小唐便冷笑看他,道:“好事?虧得你有臉說,先前她為了製送我的那塊兒香幾乎送命,我因此才去跪請竹先生……你偏又多嘴,此番若有個長短,我唯你是問。”

熙王嘖嘖兩聲,道:“何必護的她緊緊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私生了個女孩兒呢。”

小唐啼笑皆非,道:“這可是熙王爺說出來的話?”

熙王嘿嘿也笑了笑,道:“口沒遮攔,口沒遮攔……隻是,本來父皇說把你叫進宮來,拿著你的香試一試真假罷了,是她攔著不許,說可以再試一試的……”

小唐想了想,微微歎了口氣,喃喃道:“這段日子都沒得空見她,不知這孩子是不是又累的什麼似的了呢,更不知道是不是真能製的出來,倘若……”

熙王見他憂心忡忡,便笑著拉住他往前而行,道:“快別隻顧憂心惦念,橫豎立刻就知道了。”

且說應懷真自從出宮以來,一心便想調製那能令靈禽起舞的香,隻因先前竹先生給她參閱的那幾本調香的典籍裏頭,她隱約記得有一種信靈香,記載說是:焚之可得自然玄妙,上達天帝居所,通靈達聖,猛獸避退。隻不知究竟如何。

因此便先悶在屋內,靜靜地又把昔日所看的書通翻了一遍,隻是毫無頭緒,因此每每想到極至,隻是發呆。

因為應老太君吩咐,這段日子來不用應懷真去請安,也不許別人打擾她,務必叫她專心致誌才好,連應玉也被許源叮囑著這幾天不得去纏磨應懷真。

因此李賢淑見懷真如此專注勞神,也不能就說什麼,隻叫丫鬟們留心伺候,於飲食上倍加注意罷了,然而應懷真入了神之後,一時連水米都不知道吃,李賢淑瞧著不免心疼,試著勸幾句,她就勉強吃兩口,勸得多了,她便不理會了。

這日,應懷真隨意拿了幾樣香料擺在桌上,分別是檀香,龍涎,麝香,幹的丁香花跟梅花等,擺弄了會兒,不得其法,便看了兩行書,最後隻盯著那一行字出神,隻見書上寫的是:“千萬種和香,若香、若丸、若末、若塗以香花、香果、香樹天合和之香……”

應懷真喃喃道:“天合和之香……天合和……”

念叨半晌,重把書拋了,又托著腮想昔日自己製作透骨玲瓏之時,其實也並沒就想著要如何地一鳴驚人舉世難得,隻不過是因一片“心意”……想要做的好一些,務必能跟小唐匹配才好。

想了一會子,忽然笑了笑,這笑卻並不是豁然之笑亦或者如何,隻是因為想到“心意”兩字,不免又想到前世罷了。

那時候應懷真並不曾遇見竹先生,也沒得那幾本難得的孤本香書,所知自然有限的很,多半都是憑著自己的天性而為,隨意摸索而已。

起初心意萌動之處……是因為淩絕,日思夜想惦記著,也想送他些什麼東西將自己的“心意”表白,於是費盡心思做了一個香囊,找了個時機送了給他。

不料淩絕拿著看了會兒,隻冷冷道:“這種女孩兒們的玩意兒,我要何用?何況這香如此甜膩,姑娘還是送給別人罷了。”仍是塞還給她。

等淩絕去後,應懷真捧著那香囊,心裏一片地冷,又羞又是失落,憤惱之中,便把那香包扔在了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