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1 / 3)

應蘭風跟李賢淑兩個終究說開,李賢淑便抱著他大哭一場,這連日來的委屈驚怕,種種懊恨盡都散了。

中午徐姥姥留著吃飯,李家幾個長族,地方上許多耆老,士紳聽說了後,也都來相陪,應蘭風略應酬了會子,便要啟程回京了。

這些人原本也有些聞風猜忌,如今見應蘭風親自回鄉來接李賢淑,應佩這般一個正經嫡公子又十分孝順,因此才都信了那些原本不過是混賬謠言罷了。

一行人等送著出門,一直送出了巷子口,望著車駕遠去,才各自散了。

應蘭風也不騎馬,就跟李賢淑兩人在車內坐著,又說話。因說起應蕊來,應蘭風便道:“那個孩子如今在家裏住不得了,須快些給她找個人家,把她嫁出去才好。”

李賢淑點頭,忽然又問道:“老太君既然不追究,是不是蕊兒的事查出來了?到底是怎麼樣呢?”

應蘭風想了一想,隻怕李賢淑是個藏不住的性子,便道:“這件事就此過去,以後不至於再有人暗地作祟,然而仍要勞煩你在內宅多方留意,畢竟真兒也一日大似一日了。”

李賢淑稱是,忽然又問:“那麼那位穀二姨呢?”

應蘭風笑了一笑,道:“回頭你自己看便知道了。”

李賢淑望了他一會兒,忽然說道:“近來我在家裏想了許久,我是不是太過不近人情了?原本你納個妾之類……也並不是十惡不赦,隻是,因我看著三奶奶那個模樣,未免有些驚心,怕你真的貪圖了美妾等,以後這屋裏就沒我容身之地了。”

應蘭風歎了口氣,道:“因我年輕不懂事時候,收了楊姨娘,生了蕊兒,卻一日也沒叫她們兩個好過,楊姨娘死的那樣,蕊兒又屢屢鬧出事來,這些竟都算是我的罪過了,前日我去看蕊兒,她說了好些埋怨我的話,倘若再納妾,生出兒女來,這還不知更生出何等事端來呢。隻是你把我比三弟,卻是不妥,三弟的性子跟我原不一樣,何況,對別人而言,或者是‘多子多福’,但對我而言,兒女多了,隻是債。你給我生了懷真,我一生都滿足了,更何況佩兒也出息……再添什麼其他的,不論好歹,我也承受不起了。”

李賢淑聽了這番話,心裏才著實地踏實了。如此回到應公府,誰知才一下車,就見裏頭白影閃動。

應佩先一驚,趕上前問,門口小廝便道:“三奶奶一個時辰前歿了。”

應蘭風跟應佩還猶可,獨李賢淑聽了,心中痛楚難忍:當初進府之時,許源乃是她最敬重的一個人,如今這個人便在她跟前兒倒下去了,此刻的心情,竟難以形容。

應蘭風道:“切勿忙著悲傷,如今府內並沒有其他人能理事,好歹先幫著把這一場大事料理了。”

李賢淑回過神來,也知道隻靠應竹韻一個怕不頂用,便才斂了悲容,先進門理事去了。

因這一場,又來了許多吊祭之人,李賢淑因念許源昔日的情分,打起精神,使盡神通,竟把她的後事料理的十分妥當體麵,應竹韻看在眼裏,暗懷感激。

且說這日,淩景深因來見胭脂,兩人吃了幾杯,胭脂便道:“聽說太子那裏大發雷霆呢,王爺十分得意,本想召見你過去親自嘉獎,又怕露了行跡,反而不好,因此叫我帶話給你,你之力,王爺已經盡知,將來必有重重恩賞。”

原來先前郭建儀遇刺那件事,太子在府中果然很是動怒,道:“前日不合曾說了一句狠話,這樣快郭建儀卻遇刺了……叫外人看來,竟像是我派人動的手!如今連父皇也都知道了,還傳我進宮著實申飭了一番,幸而有太師等在旁相勸,不然的話,幾乎是百口莫辯了……”

眾幕僚聽了,都道:“行此事的人,居心叵測,隻怕是故意如此,要陷太子於不義。”

太子點點頭,又歎道:“此番多虧了景深,所賴他及時帶人趕到,才救了郭建儀,不然的話委實難以挽回,幸好如今眾人都知道景深是我的人,這才減輕了些許嫌疑。”當下,不免又嘉獎淩景深,又親自前往郭府探望郭建儀,以表清白。

然而外頭畢竟已經傳了出去,且成帝也又因此對太子大為不滿,此後太子此後行事,未免越發謹慎,務求不再出類似錯漏。

卻萬萬想不到,這派出刺客的不是別人,正是肅王,而計策,卻是淩景深所獻。

胭脂說罷,淩景深微微一笑,道:“這嫁禍於人的計策雖然是好,目下也瞞住了太子,隻怕假以時日,太子也明白過來。”

胭脂臉色一變,問道:“莫非於你身上有些凶險?既然如此……為何當初你要如此獻計給王爺?”

淩景深看向她,淡淡道:“那自然也是一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隻是,太子底下畢竟有許多能人,已經有人疑心我了,不過太子目下不信罷了。”

胭脂焦急起來,便道:“既然如此,何必再行冒險,不如我求一求王爺,你便仍回來罷了,橫豎如今太子名譽已大受挫折,也算是功成了。”

淩景深搖了搖頭,道:“如今正好是緊要時候,退一步則功虧一簣,隻能再拚力一試罷了。”

胭脂看他半晌,幽幽歎道:“何苦來,功名榮華,難道還有命要緊不成?你……你縱然不為別的人著想,我近來卻也知道,你家裏的已經有了身孕,你難道也不為這個想的?”

淩景深目光一變,看了胭脂半晌,便靜靜地又移開目光,胭脂忍不住在他手臂上輕輕地捶了兩下,道:“知道你狠心,誰想竟能是這樣的地步?”

淩景深笑了笑,便道:“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