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真聽了這句,才驀地抬頭看向他,卻見小唐麵上帶笑,眼中也笑吟吟地,別的人聽著看著,自然以為這是玩笑的話,但是裏頭的意思,自然是他兩人才知道。
果然唐夫人以為是玩笑,就仍握緊手兒,道:“說的很是,你隻管再住幾日,何況他才回來,外頭必然有一番好忙……我又是這個模樣,家裏的事自然無法操持,你忍心就撇下了不成?倘若真的是他惹了你不高興,你也跟我說,我必然狠狠地打他!才不管他是不是才回來呢。”
懷真聽著,心下為難,才又要說話,小唐已經又肅然說道:“果然母親說的很對,我這是才進城,如今還未去麵聖,因惦記著母親,故而先回來偷偷地見上一麵……立刻就要進宮去呢,且……”說到這裏,便欲言又止。
唐夫人忙道:“真個兒還沒麵聖?”
小唐點頭,認真說道:“這一次回來,的的確確有一大攤子的事兒要料理對付……”說到這裏,便又對唐夫人道:“母親站了這半天,倒是我的疏忽了,且先坐一坐。”
唐夫人見了兒子,哪裏覺著乏累?聽小唐說起,才記起自己還是病中,果然便由丫鬟扶著,來到桌子邊兒上坐了。
小唐趁著這會兒,便回頭看著懷真,凝視了片刻,便道:“你且聽我的,隻好好留在府內,我有要緊的事兒要跟你說……”
懷真隻不看他,卻似沒聽見的一般。
小唐又低低說道:“你可想知道應玉的事兒不呢?……還有你表哥……”
懷真聽了這句,才驀地抬起頭來看向小唐,小唐微微一笑,又道:“我這一趟麵聖,皇上麵前,尚且擔著很大的幹係呢,你卻不想知道我究竟是好是歹?”
懷真聽著這話不解,那邊唐夫人已經回過頭來,道:“毅兒跟你妹妹說什麼呢?”
小唐聽了,才又走過來,道:“我知道懷真記掛她表哥李霍的事兒,方才跟她說這個呢。”
唐夫人問道:“李霍?這一次……他也跟你一起的?”
小唐道:“正是……這一趟他還受了傷……”說到這裏,故意看了懷真一眼,果然見她著急起來,這會兒唐夫人已經問:“怎麼受了傷,可要緊?”
小唐說道:“母親放心,如今人自然是好著呢。不過……我回來耽擱了這半日,即刻也要進宮去了,隻怕這一去,得有好一番忙碌,想來最快也要到晚間才能回來……”
說到這裏,又看向懷真,麵上的笑微微斂了幾分,道:“在我好端端地回來之前,懷真,還得勞煩你幫我照料著太太呢?”說到“好端端”三個字之時,故意略放重了幾分。
懷真被他兩三句話,弄得心中起伏,竟不知道他特意提起應玉李霍,究竟如何?應玉如今又是怎麼樣?李霍是怎麼受傷了的,如今又如何?
且聽小唐的意思,他這一次麵聖仿佛還吉凶難明,一時不免就把方才那場冒犯壓下了,隻擔憂地看著他。
小唐說了這一番,心中因想她大約是不會回家了,又因的確是有些極重大的事要麵聖稟告,事不宜遲,便不再逗留,當下就辭別唐夫人,又看一眼懷真,才自去了。
小唐出府之後,唐夫人因才見了兒子,卻又即刻分開,一時心裏未免不安穩,便緊緊握住懷真的手。
想了半晌,唐夫人喜憂參半,便說道:“這會子我的心竟又有些不安,方才倒是沒來得及問一問……這一去到底是怎麼樣呢?你那個表哥都受了傷,可見是極凶險的了,懷真……你說,總不會是他們惹了禍,敗了朝廷的顏麵……要吃皇上降罪呢?”
懷真正也憂心此事,然而見唐夫人這般胡思亂想起來,卻反而又安撫她,隻道:“斷不至於,我看唐叔叔……竟像是滿麵春風似的,必然是大有好事,太太別先白擔心起來了。”
如此,說了好些寬慰無礙的話。又出主意道:“咱們倒不如先派幾個小廝,去宮門口等候打聽著,一有消息立刻回報。”這會子,果然也不好提立刻回家去的事了。
唐夫人被她溫聲軟語勸慰著,才又轉憂為喜,連連點頭,立刻叫外頭派小廝,且讓到宮門口仔細探聽,兩個人便在家裏,一心再等消息。
如此到了下午時候,那派去的小廝果然氣喘籲籲地回來了,卻是滿麵喜色,來不及告知丫鬟傳話,就給唐夫人喚了進來,隔著簾子問他:“你聽了什麼消息了?”
那小廝跪在地上,喜不自禁,說道:“好叫太太歡喜!原來咱們爺這一次出使,是立了天大的功勞了!”
唐夫人聽了,驀地便站起身來,走上前去急問:“到底是怎麼樣呢?你快快說來。”連懷真也有些好奇了,一刻心怦怦亂跳,隻扶著唐夫人,靜聽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