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小廝去了半晌,回來道:“唐府的人說三爺先前出去了,隻不知究竟去了哪裏,已經派了人去尋。”
李賢淑回來一說,竹先生唉聲歎氣,卻沒了法子,獨懷真垂首不語。
頃刻,懷真便問道:“先生,你所說的寶物究竟是什麼?為何我並未聽聞?”
竹先生才道:“他絲毫也未同你提起?然而我明明算到的確在他手中無誤,或許……因那寶物看似尋常,故而他也不知其好罷了。”
懷真聽見“尋常”二字,心中一動,忽地才想起小唐曾提起的一句話來,沉吟片刻,便道:“其實,唐叔叔倒的確是說過一樣東西,我也不知是不是……”
竹先生忙問道:“是如何說的?”
懷真便道:“他曾說過,在從沙羅帶回的各色珍玩之中,有一樣叫做什麼月輪的,皇上賜給了他……還說是曾鎮在沙羅七層寶塔上,什麼守塔的僧人說是至寶,也不知真假。”
竹先生聽了,雙掌一拍,歎道:“便是此物了!再也無差!”
懷真問道:“這又是如何的寶物?為何先生如此要緊看重?”
竹先生環顧周圍,此刻李賢淑因還有事,便已經出去了,丫鬟們也不在跟前兒,隻張燁一個。
竹先生思忖片刻,便道:“你那次病著,唐毅去肅王府請我,我端詳他的麵相,算出他此生必有一樁驚天地泣鬼神的豐功偉績,他之命格身份,殊然尊貴,已經不是一個‘位極人臣’所能形容……隻那時候,我算到他得這絕世之功,最早也是在十年之後。”
懷真聽了此話,心中暗顫:竹先生所說的這驚天地泣鬼神的豐功偉業,自然便是指的滅沙羅之事了,然而……十年之後?
竹先生眼中亦透出思索之色,慢慢又道:“因此當時他向我下跪,我是無論如何承受不起的,被他一跪,自然折壽。……後來,我來到府內,見他同你之間糾結難解,因此他的運道又有了變化,先前所算竟然不準,我才又重把你們兩人的生辰八字算了一遍……終究算計到他最遲五年後,便能建功得寶。”
懷真聽到竹先生說“他同你之間糾結難解”,心中驀地竟然一痛,蹙眉低頭不語。
張燁在旁便問:“說來說去,那究竟是何寶貝?師父你也不是沒見過世間珍奇之物,何至於竟這般著急?”
竹先生哼道:“你也知道師父我見慣世間珍奇,隻不過此物不是凡品,當時我自然是算不到的,然而近來,自唐毅回城,隻覺得京城之內有一股不明之氣……必然是那寶物作怪。”
張燁毛骨悚然,道:“師父你說的越發玄了起來,我竟不明白,懷真你可明白?”
懷真也搖了搖頭,竹先生盯著張燁,道:“這有什麼玄的?隻是你沒見識罷了。豈不知凡是這世間之物,本身自有一股氣在,不管是人物,花鳥,禽獸……亦或者一桌一凳,隨意一樣物件,都有其自身氣場……”
竹先生說到這裏,張燁已經瞪大眼睛,把屋內般般件件掃了一遍,竟拿起跟前兒的一個茶盅道:“它也有?”
竹先生啐道:“它自然有,隻是你修為不夠,哪裏能看得出。”
張燁撇了撇嘴,忙把那茶盅放下,生怕咬手似的。
懷真卻隱隱地懂這話,這原本是極難用言語形容,最淺顯的譬如:若是見了一個人,覺著難受,話不投機之類,那自然是氣場不對之故。若見了一樣物件,立刻喜愛,那自然便是“氣”場相合了。也可以說是所謂的“緣分”。
張燁乃說:“是是是,您老人家高深,故而獨獨是您看出那寶物進了京城了?”
竹先生道:“不錯。我原本還在猜到底是什麼,方才聽了懷真丫頭所說,心中便確認無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