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2 / 3)

張珍擰眉道:“畢竟將來妹妹要嫁給小絕的,自然會以他為緊要。”

唐紹聽了,又哼了聲,因見春暉跟應佩還未回來,便說:“此人性子頗冷,我倒是覺著懷真妹妹未必中意,嫁了他別是委屈了罷。”

一時之間,三個人各懷心事,就未再做聲。

正在此刻,應佩跟春暉便回來了,應佩進來,便對李霍說道:“土娃,方才我們回來,遇到個丫頭……說是懷真那邊兒,叫你過去,似是有事呢。”

李霍精神一振,便道:“叫我這會兒過去麼?”

應佩點了點頭,道:“我也不好問是何事,索性你此刻便去,隻記得……若不是要緊事,就趕緊回來,還等你吃酒呢。”

李霍便應承了,忙起身往內跑去,唐紹瞧著,心底惆悵,隻恨不能同去……便低頭悶悶又吃了一杯酒。

且說李霍聽了應佩傳話,急急忙忙便往內宅而去,走到門上,果然見個小丫頭等候,瞧他來了,便笑道:“我才等了一會子,李爺這麼快就來了。”說著,轉身領路。

李霍便隨她入內,不多時到了東院,便自進門去見懷真,不料進了屋內,卻見懷真正跟一人在說話,正是應玉。

兩人見他來了,雙雙起身,應玉上前行禮,李霍打量了她幾眼,道:“妹妹也在這裏呢?一向可好?”

應玉微微點頭,雙眼卻有些泛紅。

李霍還未細看,懷真忽地問道:“表哥,上回玉姐姐送你的荷包,你可還留著?”

李霍聽了,微覺茫然,忙在身上摸了摸,想了一會子,便笑道:“我記起來了……上回去沙羅的時候本隨身帶著,不知何時竟丟了。”

懷真卻並不追究,隻道:“表哥,你且同玉姐姐坐會兒,大元寶從泰州回來,帶了些東西,我有幾樣要你捎回幽縣,先去整理整理。”

李霍本想跟她說淩絕喝醉之事,見狀隻好作罷。

當下懷真入內,這邊隻剩下他兩人,李霍看一眼應玉,卻不知要如何跟個姑娘說話,又見應玉不開口,他便撿著話頭說道:“上回那個荷包真是費心了,不是有意丟了的,對不住。”

應玉道:“一個荷包罷了,算得了什麼……”

李霍笑道:“好歹是一針一線做出來的,怪精致的,就是給了我有些白瞎了。”

應玉聞言,麵上一紅,道:“怎麼說是白瞎了?”

李霍因吃了酒,便笑道:“我入了行伍,是個老粗……哪裏用得著那風雅東西?要給也隻給淩兄弟、佩大哥他們那樣的人罷了。”

應玉咬了咬唇,便道:“那倘若……我隻想給你呢?”

李霍聽了這句,才覺有些異樣,便定睛看應玉,道:“這話……我……”

應玉垂著頭,輕聲道:“李哥哥,我的心意……你難道……一直都不明白麼?”

李霍聞言,渾身一震,便從炕沿上跳下地來,瞪著應玉。

此刻應玉便橫了心,抬頭道:“我的心意,早同懷真妹妹說起……隻是你不知罷了,先前跟家裏說過一遭兒,也鬧了場。這一次和親不成,我更是鐵了心……偏偏家裏要把我許配給別的人,我、我是非你不嫁的,隻是……你可對我……有沒有心呢?”

李霍自入行伍,便從未想過此等兒女之事,就算是先前曾對懷真有意,然而知道懷真於自己無心之後,便隻把她當作妹妹看待,意圖好生保護就是了。先前應玉雖送荷包,但他也並未放在心上,隻覺得那東西怪香的,然而他一個武將戴在身上,倒是顯得娘兒氣,可那香氣嗅的久了,便習慣了,因此便放在懷中,不料偏偏竟又丟了。

這會兒聽了這一番話,才明白應玉的心思。

李霍卻受驚不小:他雖然入尚武堂,後來跟了孟飛熊……一步一步,憑著自身之能到了現在這個小小武官的地位,然而他從未有過驕橫之心,因從來知道自個兒的出身,更加不曾妄想如何……何況應玉,好歹也是應公府內的嫡出小姐,嬌滴滴地如一朵花兒似的,對李霍來說,這種貴門小姐,自然也是一個無緣無分而已。

卻沒有想到,應玉竟是對他如此有心……李霍呆了一呆,又恐聽錯了,便問:“你、你是說……”

應玉一急,漲紅了臉,她的性子雖外向,但畢竟是頭一次這樣對人表露心跡,又擔心李霍輕視自己,便又羞又怕,落下淚來,道:“你若是……對我無心……我當初,就該去沙羅,然後死在那裏。”

李霍是個武將,曾親見過生死之慘烈,最恨人輕易說些生死的話,便皺眉斥道:“瞎說什麼!好端端地,說什麼死呢?”

應玉垂淚:“你若不要我……我就隻能一死……”

李霍從未遇到過這類情形,更不知如何是好,呆站半晌,急得便叫:“懷真,懷真!”

懷真本來是有意避開的,這會子偏聽李霍叫自己,因不好再躲,便從裏屋出來,道:“喚我做什麼?”

李霍道:“她、她……”

懷真見他急得滿臉通紅,便歎了聲,索性道:“表哥別急……玉姐姐既然說開了,你且回去仔細想想,倘若有心呢,便叫舅舅派人上門來提親……其他的慢慢再商議。”

李霍的心七上八下,聽了懷真慢聲細語,才道:“這、這樣……”

懷真叮囑道:“你隻別對人聲張,自個兒好好兒地想想呢?”

此刻應玉見他臉色發紅,額頭見汗,看來委實是又惹人愛,又……便也下了地,走到跟前兒,道:“又不是逼著你如何,竟出了這一頭的汗……”說著,便把自己的一塊帕子拿出來,想給他擦,卻又遞到他手中去。

應玉轉身對懷真道:“我先回去了。”說著,便將她的手握了一握,眼中透出感激之色。

直到應玉去了,李霍還呆站著,懷真歪頭看了會子,便道:“定然是吃了不少酒,看這臉上,若給娘看見了,又要說了。”說著,就吩咐丫鬟倒茶過來。

李霍定了定神,後退一步,坐著不言語。

頃刻丫鬟送茶上來,懷真便遞了一杯給他喝,李霍抬手要喝,忽地看到手中還捏著帕子,想了想,便手忙腳亂地塞到懷中去了。

懷真隻裝不見,就道:“我怎麼聽說,連唐紹哥哥也在呢?今兒來的果然齊全?”

李霍吃了兩口茶,總算定下心來,便說:“可不是,紹哥兒陪著我一塊兒來的,隻不好進來見你。”

李霍因回過神來,便想到淩絕之事,一時笑道:“懷真,今兒我跟紹哥兒兩個,把淩絕灌醉了,如今他在佩大哥房內歇息呢。”

懷真聽了,便問道:“灌醉了?他……喝酒了?”

李霍見她並無不悅之色,便道:“正是因他不喝,我們不依呢,他竟賭氣喝了兩杯,誰知道就不行了……可笑還跟我們叫板兒,說等你們成親之日,還要盡興呢。”想到淩絕醉態,又笑起來。

懷真聽到“成親之日”,便咳嗽了聲,並不搭腔。

李霍又想到應佩叮囑的話,便起身道:“妹妹,我先出去了,佩大哥還等我呢……”

懷真才起身相送,見無人,便小聲道:“玉姐姐是個好的,她一心在你身上,哥哥細細想想……不過,若然不喜的話,便不必勉強。”

李霍便斂了笑,半晌才說:“我、我……隻是他們這種人家,隻怕看不上我……我自也不願攀附。”

懷真皺眉,啐了聲道:“瞎說,誰敢看不上表哥,你是正經有爵位有軍功在身的,怕誰呢?你比京內一多半兒的男子都強呢,何況嫁娶,隻看那人好與不好就是了,實話同你說,你先前還在尚武堂的時候,玉姐姐就覺著你好了……何況是現在?故而不必理會別的。”

李霍眼睛微亮,便又笑起來,道:“罷了,我知道了。”抬手在懷真臂上輕輕一按,又歎了口氣,道:“好妹妹,你自管放心,我回頭……家去跟爹娘、姥姥商議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