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1 / 3)

先前小唐從沙羅回來之時,成帝本來也曾說過他年紀大了,要及早成家才是,然而當時懷真跟淩絕的婚約在身,小唐自忖並非開口的好時機,若貿然提議的話,隻怕會給成帝以為是“失心瘋”或“恃功而狂”之類,於是隻托詞說並無此意罷了。

如今,總算是天時地利,今日懷真又送了羅纓玉佩前來,於是再加一個“人和”。

至此,便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小唐一絲兒也不敢遲疑,即刻飛馬入宮。

而對成帝來說,此刻正是一個略覺兩難的地步。

畢竟當初,賜婚的口諭是他所下,亦覺著兩個人委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誰知今日……清妍竟跟淩絕鬧出事來。

先前聽聞清妍傷了腰,成帝還隻以為尋常,誰知見了之後,清妍未開口先流了淚出來,成帝覺著有異,細問之下,才得知在暢音閣之事,而據底下人所言,是淩侍讀“非禮”清妍。

成帝聞聽,卻並不信這話,淩絕的為人他自然清楚的很,雖然年少,且也生得風姿出眾,但從來都是端莊肅然,比個老臣更加沉穩幾分,又怎會作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輕狂舉止。

且淩絕早有婚約,倘若此事傳出去,對清妍自然不好。因此成帝便嗬斥了那些宮人,意圖壓下此事。

清妍起初一言不發,隻是落淚,聽到此,才拉住成帝的手,小聲道:“父皇不必為難他們……橫豎……這件事起因在女兒身上,要怪,也隻怪我失於檢點,如今既然已是如此……”說到這裏,便又哭起來。

此刻因淑妃也來到,明白了這來龍去脈,便冷笑道:“正所謂‘人不可貌相’,平日裏看著淩侍讀安安靜靜的,誰想到竟是個如此輕狂無禮的逆賊,明明已經有了皇上賜婚,竟又輕薄到公主頭上來了,皇上,這回可萬萬別輕縱了他。”

成帝不言語,清妍聽了,卻哭起來,道:“父皇,萬萬別責怪淩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錯兒,事已至此,我也……不能癡心妄想著能嫁給他……就一死謝罪罷了……”

成帝見她哭得雙眼紅腫,未免心疼,便道:“胡說!怎說這種話?”

清妍略止住淚,又小聲說道:“其實……女兒心儀淩大人久矣,因自覺罪孽深重,也對不起父皇,所以才想一死。隻是今兒這件事,也絲毫不怪他……求父皇仁慈……”

淑妃聽了這話,就看成帝,道:“皇上,公主年少,未免不懂事,然而淩侍讀已經有了皇恩賜婚,如何也不檢點些?必然是他每每出入宮闈,暗用手段,招引公主,也未可知……”

清妍忙又說道:“他並不曾對我假以顏色……求娘娘別錯怪了他。”說了一句,忙又停口,含淚偷眼看向成帝,有些心虛。

成帝看看兩人,半晌笑歎道:“冤孽,冤孽。”

原來成帝在這一刻,未免又想起了昔日平靖夫人曾對自己說過的話……當時,成帝還覺著平靖夫人的提議未免有些沒道理,想淩絕同懷真兩個,隻站在一處便已極賞心悅目,如才子佳人似的,怎可棒打鴛鴦?

因此雖然素來尊敬平靖夫人,等閑也不會違逆她的話,但在這件事上,成帝仍是不想變更。

不料如今,清妍竟又如此。

成帝明白清妍的心意,也不忍讓小女兒受委屈,思忖反複,才命楊九公去請平靖夫人來商議。

兩下見了,成帝幾乎不知如何開口,他的年紀雖然極大,又是九五至尊,然而麵對平靖夫人,卻仍如當年那個少年一般,臉上露出赧顏之色。

平靖夫人在來的路上,已聽楊九公隱約說了些內中之情,見狀,便笑了起來,道:“皇上,有什麼事兒你就說罷,又有什麼不好說的?”

成帝才歎了幾聲,終於把清妍公主的事兒說了,道:“我因不舍清妍受苦,但又想著如此豈非又拆散了懷真的姻緣?隻因上回您同我說起……懷真不樂意這門姻緣的事兒,故而想問問您的意思?”

平靖夫人笑道:“你可是問對人了……上回我說的時候,你還不聽呢,如今不正又鬧出事兒來?可見是天意,這會子還問什麼,你隻管照你心中所想做就是了。”

成帝原本有些擔憂平靖夫人會斥責嘲笑,聞言心頭一寬,點了點頭,又道:“說起來也有些怪異,欽天監算了懷真跟淩絕的八字,竟說他們兩個人八字相克……成親會有血光之災……如今看來,倒還是您老人家的金玉良言對呢。”

平靖夫人不免笑道:“我的金玉良言雖好,可也要你的金口玉言準了,才得作數的呢。”

成帝聽了,便也笑了,卻又尋思:若解除兩人的婚約,淩絕自然要配給清妍公主,然而如此一來,豈非是撇下了懷真?

因此成帝暗中沉吟,到底想要尋一個兩全齊美的法子才好。

誰知這一日,外頭便報說禮部唐侍郎有要事欲麵聖。

成帝便命宣,小唐上殿,成帝笑問:“愛卿何事如此著急?”

小唐跪地道:“皇上可曾記得,當初臣自沙羅回來,皇上曾欲給臣配婚?”

成帝一怔,才又笑說:“果然是有這回事……當初你說不是時候,怎麼……莫非已經找到了心儀之人?”

小唐微微低頭,難掩唇角笑意,卻又明知不好過於歡喜,便又斂容,正色沉聲稟道:“正是,臣已經有了欲娶為妻之人,還求皇上成全。”

成帝大笑,道:“好好,這樣便好了,到底是誰家的女孩兒?你隻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