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章(1 / 3)

齊尚書看一眼小唐,暗笑不語,心中隻是想道:“再不管他如何的心性穩重,卻也到底是年青氣勝的,又是這許多年不曾親近女色,必然辛苦,倒的確該好好成全才是。”便打定主意,回頭立刻去找欽天監田監正,商議那婚期之事。

原來小唐因身份地位非常,且又從來跟著林沉舟曆練,心性行事等也皆老成的很,因此在朝中相交的諸位大臣,竟多半都是些有年紀、且身份相當的大人們,譬如齊尚書這等。

眾老大人皆愛他金玉之質,何況素來行事又是極妥帖,既有真才實學,又有通天之能,所以個個對他十分青眼,又是惜才,又是敬愛。

相比較而言,那些三十以下、同小唐差不多年紀的朝中青年官員們,雖然有心結交,但隻因身份地位不足,便隻能望其項背,當作前輩般恭敬相待罷了。

近來雖出了一個應蘭風,也比他年紀略大些,但應蘭風大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個兒不論才幹還是資質,均是比不得小唐,故而仍是恭敬相待。

另外,也有個郭建儀是後起之秀,怎奈兩個人是天生的不甚對付……自然也難得親近。

其他,淩景深跟熙王雖是從小玩到大的,但由於種種原因,這許多年來,便自也不似小時候一般情形。

因此在小唐身旁的,竟慣常都是些有資曆有年紀的朝臣大人們,平日裏來往相處,交際逢迎,他每每都在其中,越發顯得輝然耀目。

然而卻有個不好之處:隻因小唐總是跟這些老大人們廝混一處,如魚得水的,卻在不知不覺中留給旁人一個印象,——縱然他還不到而立之年,卻分明已經是老成持重、甚至老氣橫秋似的……但凡提起,便即刻叫人肅然起敬,腦中浮現一個穩不可破的前輩之姿。

故而成帝給小唐和懷真賜婚之後,應蘭風聽了,才是那樣的震驚,雖然小唐生得金頭玉角,明明是風華正茂,但一提起來,卻總是先想到那些皓首窮經、城府閱曆雙深沉的朝中老臣們。

話說懷真同吉祥兩人往回吉祥道:“我好不容易找了茶水,姑娘怎麼不喝,竟又走的這樣快,方才在跟唐大人說什麼?”

懷真道:“你怎麼這樣多話。我如今不渴了。”

隻仍略有些頭暈罷了,而想到方才小唐所為,心中仍略驚跳,然而想到他後來溫聲道不是,那般溫柔款款,卻又叫人委實難以拉下臉來不悅。

吉祥笑說:“唉,姑娘不知道……我可真真兒的替姑娘高興。”。

懷真放慢步子,問道:“你又說什麼?”

吉祥笑了一會子,道:“我方才可聽得清楚呢,唐大人竟說‘最聽你的話’……”吉祥說到這裏,忍不住又笑起來,道:“若不是趕巧讓我聽個正著,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我隻怕也是不信的。”

懷真輕輕啐了口,不言語。

吉祥趕上跟前兒,又說:“姑娘心裏必也是歡喜的罷?唐大人是何樣兒的人呢?別的不說,隻說咱們府內,就連爵爺見了他也是恭恭敬敬,二爺就更不必提了,唉……真叫人想不到,他竟做了咱們的姑爺,可見姑娘是有大福分的。”

懷真聽著,隻覺耳畔又擾擾地響動起來,臉上又覺微熱了,便道:“呸,別隻顧說這些有的沒的,且倒一杯茶我喝。”

說話間,便也靠著柱子停了步,吉祥便忙也給她倒了一杯清茶,懷真握在手中,略吃了口,才略又定了神。

正在這會兒,卻見廊下有個丫鬟走來,笑嘻嘻地向著懷真見禮,道:“世子妃左等右等,不見姑娘回去,心裏著急,便叫奴婢過來看看,若姑娘無事,還請回去說話呢。”

懷真聽了,便把杯子遞給吉祥,同那丫鬟一塊兒回去,誰知才走到門前,便見門口上站著一堆人,個個麵色焦急,仿佛是出了事一般。

懷真不明所以,見應玉也在其中,便拉了她一把,問道:“是怎麼了?”

應玉見是她回來了,便壓低了聲音,道:“了不得,方才前頭有人來說……世子爺好端端地竟暈倒了。”

懷真聽了,嚇了一跳,忙問:“敏麗姐姐呢?”

應玉道:“方才世子妃跟肅王妃還有太太都去看望了。”

懷真吃驚不小,然而心裏雖急,可想著縱然自己這會兒去了,畢竟也是無濟於事,便隻入屋內等消息。

幸好不多時便見唐夫人扶著丫鬟回來了,安撫眾人道:“不礙事,隻是貪嘴多喝了幾杯,竟是醉倒了……大家隻管自在,待會兒看戲就是。”

眾人聽了,才複安定下來,懷真在旁看著,見唐夫人雖是笑著,眼底卻仍有些憂色。

唐夫人又同幾家的誥命們說了幾句,才坐了,懷真見她得空,便到跟前兒,低聲問道:“太太,姐姐呢?”

唐夫人見她過來,才又握住手,懷真一驚,卻覺得唐夫人的手微涼,不似先前握著她時候那樣溫暖,且又有些用力似地抓著她,似有些發抖。

懷真心裏一沉,便知道不太好,便小聲說:“太太別擔心,世子殿下不會有事的,再說還有竹先生在呢。”

唐夫人望著她,便點了點頭,也低低地說道:“你說的是,不妨的。已經喂他吃了藥了……隻是我瞧著……”說到這裏,眼底竟多了一層淚花。

雖然唐夫人素來也知道世子趙殊身子不好,但這卻是頭一次親眼目睹世子發病的情形,竟是受驚匪淺。麵上雖還撐著招呼眾人,心裏卻已其冷如冰,此刻說起來,又想起趙殊麵白氣奄的模樣,又是一陣戰栗。

懷真知道她的心情,便也抬手覆在唐夫人的手上,道:“我陪著太太。”又回頭叫吉祥端熱茶上來。

頃刻吉祥送了茶,懷真親自端了給唐夫人喝。

唐夫人吃了兩口滾熱的茶,心裏才覺受用了些,懷真又低聲安慰了幾句,唐夫人感念她的心意,才又寬心,略露出幾分笑。

不妨旁邊齊尚書夫人見了,便笑道:“到底是未過門的兒媳婦兒,知冷知熱的,跟別人不同,娘兒兩個見了,便隻管說體己話呢。”

唐夫人聽了,倒是笑了起來,道:“說的是,我如今隻盼著她早點兒進門呢。”

懷真聽了這般的話,當著長輩的麵不好如何,便隻低了頭罷了。

頃刻,又有丫鬟來報,說是肅王妃跟世子妃已經陪著世子先行回王府去了,世子妃向太太告罪,說改天再同世子回來探望。

唐夫人越發牽掛,隻是不好說而已,就隻壓下心中掂掇之意,因想著外頭是小唐在照應,回頭必要再傳小唐進來細問一問情形如何。

一時眾人看過了戲,來客便陸陸續續散了,眼見走了幾波人,應夫人便也同陳少奶奶過來告辭。

唐夫人親起身相送,又因不舍懷真,便想留她再住兩日,因跟懷真先說了,懷真心裏為難,就說道:“今日怕是不便的,我改天再來看太太可好?”

唐夫人知道她是個知禮的,也自知這樣貿然留下她有些不像,畢竟她越發大了,跟小唐有了婚約,不能像是先前那樣隻管肆意嬌寵地挽留住著了,隻因數月不見,總算見了麵兒……便想多相處幾日罷了,此刻見懷真麵露難色,就並不強留。

因此眾人便才上車而去,仍舊是懷真同應玉同車,車行半路,應玉便說起世子趙殊之事,問懷真道:“我隱約聽說世子身子不好,今兒竟又暈了,難道真的病的極嚴重的?”

懷真道:“休要亂說,不過是吃醉了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