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1 / 3)

且說因含煙被封為良妃,傳懷真入宮覲見。懷真隨內侍來至殿內,卻並不見含煙出來迎著。

懷真心裏詫異,原來因含煙待她親厚,昔日她每次來到,含煙都會親自出迎,今兒卻是如何?懷真心道:“難道是因如今升了良妃娘娘,故而不便再如先前一樣舉止了麼?”

殿內宮女接了入內,懷真按下心頭思量,往內而行,忽地嗅到一股淡淡地藥氣縈繞。

懷真一怔,因問那宮女道:“為何殿內有藥香呢?”

那宮女見問,回頭答道:“三少奶奶有所不知,近來娘娘的身子欠佳,一直都調養著呢。”

懷真心頭一緊,才明白含煙並不是有意不出來相迎,多半是病了。

果然,入內又緊走幾步,就見含煙被宮女扶著,往外而來,懷真定睛一看,心中大驚:原來含煙竟已經瘦的形銷骨立,原本紅潤的鵝蛋臉,如今竟是變得蒼白消瘦,下巴都尖翹了起來!

懷真難掩心中震驚,忙撇下眾人,自己迎上前去,雙手扶住含煙,問道:“不過是月餘不見,姐姐為何竟然是這般光景……”話未說完,就覺含煙在自己手上輕輕一握。

懷真明白過來,因停了口,垂頭之時,眼圈兒已經紅了。

這會子,含煙咳嗽了聲,道:“我要同唐三少奶奶安靜說話兒,你們都不用伺候了。”

宮女們聞言,才都答應了,魚貫而退。

眾人退下後,含煙已有些支撐不住,身子一晃,又咳嗽起來。

懷真壓著驚心,竭力扶著她,令她回到榻邊坐了,才小聲問道:“姐姐這究竟是怎麼了?若說是病……難道太醫院沒有開藥方好生調理不成?”

含煙握緊她的手,轉頭看來,麵上卻並無憂慮之色,反而微微地笑了,道:“好妹妹,不必擔心那許多,如今盼著你來看我……縱然死了,我也甘心的呢。”

懷真又氣又驚心,便道:“姐姐胡說什麼!”

含煙雙眸之中一片柔和,望著懷真,道:“我便是怕你著急……故而一直都不敢宣你入宮來呢……你果然是這樣的。”

懷真心頭一震,竟暗暗地自責起來:這段日子因她嫁了唐府,心緒不免有些難以平靜……又因應酬的事雜亂,一時便沒想進宮探望含煙,不想她竟艱難至此!卻還是為她著想的!

含煙見她不語,因又說道:“我也知道你才嫁到唐府,新婚燕爾的……不好攪了你們……何況你的身子本來也不好呢,如何我先前聽說,清妍大婚的大日,你在淩府……也是暈了呢?”

懷真不想她竟也知道了此事,便苦苦一笑,道:“那不是身子不好,是吃多了兩杯酒,醉了,如何又叫姐姐替我擔心?”

含煙點頭歎道:“你這性子,我難道不知道?又哪裏是那放浪形骸……喜歡在別人府內吃醉酒的?然而你既然不說……必然自有緣故,我不問就是了。”含煙說著,便又連連咳嗽了兩聲。

懷真忙抬手給她順氣,然而手之所及,卻覺得含煙背上,脊骨都突出來,摸著十分硌手。

懷真大驚,幾乎立刻把手彈開,因按著她後背,低頭顫聲道:“姐姐,你且別說其他……倒是快告訴我,這是怎麼了?若是病了,又是什麼病?”

含煙苦苦一笑,道:“也沒什麼,多半是心病罷了。”

懷真皺眉,仔細看她:“是何心病?”

含煙卻又笑道:“傻孩子……我同你玩笑呢……”說著,不免有些暈眩,因停了口。

懷真忙扶著她,令她半靠在那床頭上,又拿了軟枕墊給她塞在身後,含煙望著她忙碌,就問道:“一直以來也沒機會問你……那唐大人,對你可好麼?”

懷真一怔,然後點點頭。

含煙見她隻是點頭,卻不做聲,便有些不放心。還要再問,忽然目光一動,看到懷真低頭之時,那如羊脂白玉似的頸間,竟有幾個淡紅色的痕跡,定睛細看,才知端詳。

含煙因此一笑:原來她因為很疼惜懷真,故而懷真的親事……她也一直都掛在心上,最擔心的便是小唐年紀大了,又是個權臣,隻怕難以疼惜懷真……

如今見了這般情形……含煙便笑問:“這般說來,我倒是多心了呢。”

懷真抬頭看她,含煙把她拉到身邊兒,又抱著肩頭,道:“他待你……可果然是真心的好呢?”

懷真臉上微紅,怕她再亂想胡思,便悄聲道:“是真的極好。”

含煙歎了聲,道:“我果然放心了。”因撇開懷真,靠在墊子上,半閉眼睛,又有些喘/息之態。

懷真著急起來,便跪坐在榻邊上,扶著含煙道:“姐姐,你倒是別隻問我,隻快說你竟是如何了?可知我心裏著急的很?”

含煙見她果然急了,就一笑道:“好孩子,急什麼,橫豎個人都有歸宿罷了……我在這宮內,也隻是煎熬,倘若早些歸去,倒也算……脫離苦海,早得清淨了。”

懷真越發著急,聽了這樣哀戚的話,便不由墜下淚來,又怕病人跟前落淚不祥,就竭力忍著,道:“我不愛聽這話,姐姐既然疼惜我,可知我也是這般心思對姐姐的?你竟故意要教我著急,為你擔心不成?”說到這裏,再也忍不住,雙眸之中,淚落如雨,隻不敢放聲大哭,死死地咬著唇罷了。

應含煙見狀,才忙又撐著坐起來,道:“你哭什麼?我是自在解脫……”

懷真淚落更急,因哭道:“我不聽這些,你必然是故意叫我傷心的。”

應含煙也不由地落下淚來,含淚說道:“我哪裏是故意叫你著急,我不過……是沒有法子才順其自然的……有些事也不能同你說,不然卻是害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