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5 章(2 / 3)

淩景深倒是沒說什麼,郭建儀擰眉道:“皇上的身子最近越發不好,太子乃國之根本,此刻出京,隻怕會引起群臣嘩然,更何況唐大人此事十分詭異蹊蹺,雖說看似是新羅人動手,然而新羅人素來馴順臣服,怎會忽然在此刻發難?卻要仔細調查才好。底下未必沒有陰謀潛伏,此即風雲詭譎,這次第太子出京,隻怕危機四伏,大不妥當。”

趙永慕咬牙狠笑了聲,略有些淒厲道:“倘若底下當真有人故意為之,我倒是巴不得他們露麵,正好為他報仇。”

淩景深聞聽,心中便大有同感。

郭建儀道:“太子!不可以身犯險!”

趙永慕目光平靜,道:“你不必多言了,我知道你素來能幹,何況如今京內局勢平靜,短時間內不至於有什麼意外發生,我離京之後,種種政事,就多由你跟應大人操持了。”

郭建儀見他果然去意已決,不免心驚,焦急道:“縱然殿下執意如此,隻怕皇上也會不許。”何止不許,隻怕還會大怒。

誰知趙永慕道:“我也知道父皇不會許我這般行徑,是以我也不會進宮請示,隻先斬後奏罷了。”

郭建儀越發駭然,此刻趙永慕站起身來,便命手下備馬。

郭白露見他誓不回頭,連郭建儀也勸不住似的,便顧不得了,忙上前來拉住趙永慕,道:“太子不可!太子縱然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看看安康公主跟臣妾……”

趙永慕看她半晌,微微搖頭。

郭白露頓時落下淚來,扯著袖子不肯撒手,趙永慕正要將她推開,誰知奶母抱著安康公主,忙忙地來到,不知為何,公主撕心裂肺大哭著,十分淒惶。

郭白露將安康公主抱了過來,便給趙永慕看,一邊兒哭道:“安康必然也是不舍太子,還請太子三思。”

趙永慕轉頭看著安康公主,眼底透出幾分不忍之色來,半晌,才道:“你好生照看安康。”畢竟抬手將她輕輕一推,郭白露後退一步,不能置信。

正說到此處,忽地外頭報說唐紹跟李霍前來,——原來唐紹本正欲來太子府,不料到了半路,正好見李霍忙忙地打馬進城,原來也是聽了那些流言蜚語,因坐不住了,正欲找他來問究竟。

兩個人碰了麵略一說,李霍也便落了淚,聽說唐紹要去太子府請命,李霍當下便也隨他一塊兒前來。

兩個小的進內,含淚帶恨地說明了來意。

趙永慕點頭,在唐紹肩頭一拍,又對李霍道:“不必驚慌,同我一塊兒去看個究竟,倘若真的是新羅人所為……咱們自也有法子,總會給他報仇。”說罷便往外就走,淩景深,唐紹,李霍便跟隨其後。

郭建儀見狀,來不及多說,轉到趙永慕跟前兒,撩起袍子便跪在地上,道:“殿下,萬萬不可!”

趙永慕見他行此大禮,止步俯身,便要將郭建儀扶起來,郭建儀道:“這會子不是意氣用事之事,隻怕那暗中行事之人也盼著咱們自亂陣腳,殿下無旨出京,倘若皇上有個萬一,江山社稷落在何人手裏?豈不是要禍起蕭牆?何況……”

郭建儀想到小唐,眼底艱澀,深吸一口氣,仍是有條不紊說道:“何況唐大人的為人,難道各位都不知道?他是最憂國為民的人,倘若知道殿下因為他而分寸大亂,甚至禍及江山,不管唐大人到底如何,隻怕他也是不會安心的。”

唐紹跟李霍對視一眼,無言可對,淩景深眸中透出幾分沉吟之意。

趙永慕盯著郭建儀,半晌方說道:“如今他生死未卜,就算是給我坐這江山,我難道能安心於此?”

郭建儀臉色一變,厲聲喝道:“殿下!”

趙永慕卻又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正欲再行,忽然間見外麵有人匆匆跑了進來,跪地稟告道:“殿下,宮內來人,說皇上……皇上的情形……”

才說了一句,就見傳旨的小太監也飛奔進來,看見這一群人在跟前兒,不明所以,隻上前急急便道:“太子殿下,傳皇上的口諭,急召殿下入宮!”

永慕乍然聽了這一聲,臉色越發不好,看了那小太監半晌,未曾出聲。

小太監不知端地,隻好苦著臉催道:“殿下,耽誤不得了,九公公吩咐小人,一刻也不敢耽擱,務必叫殿下快馬加鞭進宮去呢,遲一刻隻怕……”

趙永慕攥緊雙拳,胸口微微起伏。

郭建儀聽那小太監說到這裏,便驀地起身,踏前一步,盯著趙永慕的雙眼,咬牙低聲道:“皇上隻怕是撐不住了,殿下若還是恣意妄為,在這個時候出京,倘若江山有失,這罪名是殿下擔,還是他唐毅擔?”

趙永慕對上他含怒的雙眸,仍不做聲,卻聽郭建儀又道:“隻怕他一世賢達英名,從此毀於一旦!受萬人唾罵不止!”

趙永慕才喝道:“你住口!”

郭建儀雖不再說下去,卻仍是不卑不亢地冷看趙永慕,兩個人麵麵相覷,這一刻都未出聲。

正在對峙之中,忽地聽身後淩景深道:“太子殿下,郭侍郎言之有理。”

趙永慕靜靜矗立,淩景深上前,在耳畔低聲說道:“我去長平州,就如同殿下去一樣。殿下自管放心。何況對於小唐而言,他所圖如何,殿下也自心知肚明,不管他如今是好是歹,殿下若當真為他著想,果然就該如郭侍郎所說……以江山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