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0 章(2 / 3)

阿劍雖然落於下風,卻仍是竭力周旋,口中亦不停說道:“縱然此刻她被人欺辱,命懸一線,你竟是無事人一般……懷真死的也是不冤……”

唐毅猛然聽了這句,眼中殺機越濃,終究說道:“你當我會聽這些鬼話?應府之中,我自安排了人……”說到這裏,猛然止住:原來唐毅自然聰明,知道這或許是阿劍的攻心之計,因此便停了口,不願同他多言。

不料阿劍道:“是麼?我自然知道,上回……府中陸陸續續多了些人,我就知道是你所為,隻可惜,你千算萬算,如何沒往懷真身邊兒送個可靠人呢?”

唐毅雖然不信,然而聽他口口聲聲“懷真”,畢竟關心情切,便怒道:“住口!”話音未落,劍招越發淩厲,阿劍本就負傷,動作緩慢,如此越發難以匹敵,胸口一疼,已經中招,然而阿劍雖然受傷,眼神卻偏微微一亮。

因上回應蘭風出事,應府內走了許多的小廝丫頭們……自然人手缺乏,而應蘭風出詔獄後,家中又有些應酬,便要再買些使喚的小廝丫頭們,是以府中更添了好些“下人”。

但是應蘭風跟懷真雖不知情,“招財”卻如何不知道?那些新進府的小廝們,行動之間自有異樣,分明是些有武功在身的,起初他還以為是有人對應蘭風不利,連日查探之後,卻見這些人出入都隻是一副防範之姿,他才想通是有人安插了眼線進來,保護應家的。

可男仆們自然不乏得力之人,內宅之中,不免就有些薄弱了,雖也有兩個看似機靈的丫頭,也會些功夫,可畢竟遇到高手如美紗子那般,也是不頂用的。

而“招財”猜測的不錯,——這些人手,的確是唐毅送應府塞進來的,那兩個丫頭,也是鎮撫司內淩景深調/教出來,雖然還不成氣候,可畢竟倉促間也沒有更好之人,隻先頂上罷了,等以後再有好手出來,再行更換罷了,隻仗著目前懷真身邊兒還有笑荷跟夜雪,都也算是不錯的。

話說唐毅見招財說的詳細,他雖麵不改色,心中卻隱隱慌了,隻因這一點恐懼,便動了真怒,手上招式雖越發雷霆萬鈞似的,卻不免有些亂了章法。

阿劍心中已經有數,情知唐毅的軟肋何在,便拚著被他一劍刺死之險,覷空便笑道:“知道你不信……那麼,你看這是什麼?可還認得?”

他說話間,便把手中一物,向著唐毅跟前兒拋了過來。

唐毅知道此人狡獪非常,隻怕乃是誘敵之計,本不想理會,然而瞟了一眼,依稀竟見是一縷青絲……瞧著眼熟,他心中陡然巨震,竟來不及壓製阿劍,忙閃身將那一縷青絲抄在手中,渾身微微戰栗。

阿劍見果然得計,再不遲疑,抽身後退,鎮撫司眾人見狀,便忙掩上。

唐毅心慌意亂,握著那一縷柔軟青絲,此刻,竟失去主張,耳畔聽阿劍的聲音隱隱傳來,竟笑道:“江湖秋水多,君子意如何,唐毅,後會有期!”

雖明知此人要逃了,也明知必要去追,可此刻竟全不想如此,仿佛心魂都被這一縷青絲牽走,掂量著那人的生死……正勉強定神欲去應府,忽然聽一名手下叫道:“唐大人!”

唐毅耳中嗡嗡作響,早就忘了所有,那人見他不理,便跑到跟前兒拉住:“唐大人,王姑娘……”

唐毅微微回神,抬手製止他說下去,隻冷冷道:“去找太醫便是……”

拔腿要走的功夫,這人忙急急攔住:“唐大人……大人莫急,你來看……”

唐毅滿心隻記著懷真,正想把此人推開,那人卻忙拉著他走到王浣溪跟前兒,對他道:“大人且看……”

唐毅勉強垂眸看了一眼,卻見王浣溪正昏迷不醒,然而側麵而後,一縷頭發被割斷了,顯得格外突兀。

那侍衛正是想要提醒他這點兒,便道:“大人莫急,必然是那賊人的計策。”

唐毅怔住,低頭看看手中緊握的那縷青絲,陡然回過神來,手掌一握複又鬆開,那發絲隨風墜地,唐毅氣得臉色雪白,咬牙回頭,此刻阿劍卻早就不見人影了。

事已至此,縱然暴跳如雷也無濟於事,唐毅深吸了口氣,雙眸睜開之時,已又恢複清明,道:“派人去應府走一趟,通知防範,再加派人手看顧,唐府亦然,免得賊人趁機作亂。”

那人道:“大人,方才那賊人幾次提起應府,大人要不要親去一趟看看?”

唐毅並未立刻回答,一頓之後,才道:“不必。”

話說先前,應蘭風陪著懷真自回府去,因見懷真一路神不守舍,應蘭風怕她是受驚所致,又或者是因招財之事……一時恐怕無法接受,便不免又勸說:“好真兒,好生回房,把這一身兒衣裳先換了,不然給你娘看見了,又要擔驚受怕。”

懷真垂眸,望著衣上血漬,並不回答,應蘭風見狀,著實不放心,親把她送回房中,正要離去,懷真忽然道:“爹……”

應蘭風止步,回頭看她:“怎麼了?”

懷真道:“爹……我今兒,真的不該……真的做錯了麼?”

應蘭風聞言,知道她是記掛著唐毅那一句,便複又回來,道:“你不用管,外頭的事兒這樣複雜,你如何能都懂的?何況招財……先前連我也都不忍,才特意跑去鎮撫司的,畢竟他跟了咱們家幾十年……哪裏說給人殺了就給人殺了的。”

懷真聽到這裏,便問道:“爹,招財叔真的……跟了咱們家幾十年?”

應蘭風道:“自然了,我小的時候他就在應公府。”因提起這個,應蘭風想了想,就道:“你先把這衣裳換了,回來爹跟你細說。”

懷真依言入內,匆匆忙忙地把那汙了的衣物換下,又洗了臉,才重又回來。

父女兩人重又坐了,應蘭風理了理思緒,便道:“其實,我也是在起初那一場彈劾之時,才聽他說起來的,他說……”

這些悲慘往事,應蘭風本不願詳細說給懷真知道,隻怕她聽了越發難過,然而既然說起來,無法回避……應蘭風便道:“原來當初太上皇疑心德妃娘娘跟人有染,更想逼德妃殺死腹中胎兒,德妃娘娘無法,才趁機逃出宮中,然而那些人竟不放過她……”

此刻說起來,應蘭風仍覺著心裏難過,畢竟……德妃是他的生身母親。

當時在太上皇的默許之下,皇後跟淑妃兩人聯手,派人追殺德妃,德妃垂危之際,產下了應蘭風,是當時的袁統領將那嬰兒帶走,恰逢應公府應爵爺的小妾的新生兒不好了,袁統領趁亂將孩子置換,因他身手精妙,竟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