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 自殘(1 / 3)

隻見張京墨從懷中掏出幾張符籙,依次放到了礁石之上。

陸鬼臼仔細看著,卻並不能看出那些符籙到底有何作用,反而是鹿書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了張京墨這是想布陣。

鹿書越看越驚歎:“你們師徒二人都是妖怪啊,我竟是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竟是能看到這上古符陣……”

陸鬼臼並不回答,隻是仔細看著。

鹿書已經習慣了陸鬼臼待他的冷漠,他興奮的自言自語道:“你師父瘋了,他竟是想一個人破脈。”

陸鬼臼知道破脈乃是指發現靈脈之後進入靈脈之前所需做的事,但他隻是聽聞過,卻是從未見人在他麵前做過。

畢竟這天下之間,每條靈脈都是門派的重中之重,破脈如此重要的行為,是絕不會給外人看到的。

看張京墨的動作,卻是非常熟練了,仿佛已經布置過這陣法千百遍。

鹿書看著嘖嘖稱奇,陸鬼臼心中也冒出了些許別的想法。張京墨的身上似乎總是有許多的秘密,這些秘密有的不足為道,有的卻勾起了陸鬼臼的好奇心。

張京墨這一布,便是直接布了幾天,待他布置完成之後,整塊黑色的礁石上麵,幾乎每個方位都貼上了一塊符籙。

張京墨道:“鬼臼,你仔細聽著。”

陸鬼臼麵露恭敬之色。

張京墨道:“你站在那位置上,無論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都不可動一下。”

這話陸鬼臼已經聽了幾次,此時張京墨再講,他卻是沒有太放在心上,他道:“是,師父。”

張京墨卻有些不放心,他又將這話重複了一遍。

陸鬼臼隻是點頭低諾,並不覺的有什麼事情會讓他動搖——至少這是陸鬼臼目前所想的。但他很快就會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不但錯了,還錯的離譜。

張京墨見陸鬼臼乖乖應下,便點了點頭,然後抬步走到了陣法之中。

這陣法的規模看起來並不大,隻是布置在了一塊小小的礁石之上,但所用的符籙之多卻是十分的少見。

可以說就這一個陣法,便耗盡了張京墨所有的家當。

張京墨褪去了一直保持著的中年人偽裝,又恢複了白發白衣的模樣,陸鬼臼在張京墨看不到的地方看著自己的師父,眼神之中多是迷戀之色。

站在陣中的張京墨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握著劍的右手微微抬起,接著,他幹出了一件讓陸鬼臼目瞪口呆的事——他將劍重重的斬到了自己的左肩上。

陸鬼臼露出驚愕的神色,在這驚愕之中還帶著些許的恐慌,他看著鮮紅的血液濺了滿地,然後那隻曾經牽過他的手,緩緩的落到了地上。

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陸鬼臼微微張著嘴,看著張京墨麵無表情的轉過臉,衝著自己搖了搖頭。

無論你看到了什麼,無論你聽到了什麼,都不要動。

一聲淒厲的慘叫在陸鬼臼的耳邊響起,那慘叫的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明明就是張京墨的慘叫。

可眼前的人並沒有張嘴,那叫聲仿佛來自張京墨的靈魂,陸鬼臼的瞳孔已經縮成了小孔,嘴裏說不一句話。

張京墨自是見到了陸鬼臼那愕然的表情,他歎了口氣,心道這回是不是對陸鬼臼刺激的太大了,可手上的動作卻是並不停,直接無視了那劇烈的疼痛,彎腰將斷臂撿起,準確的拋到了陣法的另一個陣眼之上。

“人祭?”鹿書見多識廣,看了無數的修士,卻是第一次見到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人祭的,他的驚訝不比陸鬼臼的要少:“你師父瘋了。”

“不,不!!!!”陸鬼臼終於喊出了聲,這聲音裏仿佛飽含著血淚和恐懼,他想要抬起腳,朝著張京墨走過去,可他還未動作,便抬頭看到了張京墨那冷漠的神色。

張京墨看著陸鬼臼,那眼神之中隻有一個強烈的意願:別動。

陸鬼臼渾身發抖,腳下卻是再也沒有要抬起的意思,他顫聲道:“師父,我聽你的話,你別這樣,師父……”

張京墨麵無表情,隻是冷冷瞪著陸鬼臼,並未給陸鬼臼任何的回應。

陸鬼臼要崩潰了,他遇到了那麼多的危險,曾經那麼多次離喪命隻有一線之隔,可卻都不曾像現在這般的恐懼,他看著張京墨身上掉下的那隻手,仿佛覺的被斬落的不是張京墨,而是他自己。

然而這隻是一個開始。

張京墨見陸鬼臼沒有再動彈的意思,便又舉劍——

陸鬼臼見到了張京墨的這個動作,自是瞬間明白了其中含義,他渾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覺的自己的靈魂被硬生生的從肉體裏拔出,又浸入冰水之中。

然而張京墨的動作,並未因為陸鬼臼崩潰的神色,而有任何的動搖,他再次揮劍,這次是斬斷了自己的右腿。

“啊啊啊!!!!不!!!!不!!!”這一劍讓陸鬼臼跪倒在了地上,他不敢離開張京墨為他畫下的範圍,喉嚨裏卻發出絕望的嚎叫,就像被人一刀刀的捅進了心髒之中,再狠狠的扭動,他絕望道:“師父!!師父!!停下來,求求你,師父!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