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墨無奈道:“都是骨頭,這都能看出眼熟?”
吳詛爻哦了一聲,十分不情願的將手裏的骨頭放下了。
若是兩人在這古戰場之中亂逛,恐怕逛上一年都未必能找到張京墨想去之處,但好在他已經來過不止一次,所以便直直的朝著目標奔去。但因為吳詛爻,張京墨又不敢太過明顯,兩人走走停停,時間一晃便過去了十幾日。
這十幾日裏,秘境之中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甚至可以說……平靜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傳言每一個古戰場之中,都凝聚了上百萬沒有轉世的冤魂,其中甚至有元嬰期的修士,也正因如此,古戰場會孕育出許多在極陰之處才會出現的天材異寶。
之前天菀用十萬人命造出的陰珠,便能在這古戰場之中尋到。
吳詛爻道:“白滄,這裏怎麼什麼都沒有啊。”
沒有奇怪的事,沒有奇怪的東西,風景都好似凝固了一半。
張京墨道:“或許是時機不到?”
吳詛爻眼睛一轉,忽的說了句:“白滄,你懂的可真多。”
張京墨笑道:“我也是隨口胡說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他知道吳詛爻性格是粗中有細,這麼十幾天一過,肯定是察覺他在其中做了手腳。
吳詛爻道:“好吧。”
二人又行了幾日,秘境之中依舊沒有什麼怪事發生,隻是風沙突然大了起來,若不用靈力護體,便會被沙子砸的生疼。
這古戰場之內靈氣匱乏,吳詛爻有些發愁,他道:“你說這裏又沒有寶物,又沒有出口,唉……”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腳步卻忽的頓住了。
張京墨道:“怎麼不走了?”
吳詛爻疑惑道:“我怎麼好像看到地上的骨頭動了一動?”
張京墨依舊笑容溫和,他道:“你是看錯了吧,地上的骨頭,怎麼會動呢。”
吳詛爻又開始揉眼睛了,他道:“之前便看見太陽是紅色的,現在又看到骨頭在動,別不是被風吹——”他話剛說到這裏,後麵的半截便咽進了肚中。
隻見他剛才走過之處,地麵上原本該是一動不動的枯骨,卻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那枯骨身上的骨頭並不完整,然而還是一寸寸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吳詛爻:“……”他的表情扭曲了片刻,張京墨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吳詛爻飛起一腳,硬是將那枯骨踹碎了。
他踹碎之後臉上還是不好看:“真是嚇死我了!”
張京墨知道吳詛爻向來都十分害怕這些神鬼之事,他眼神裏閃過笑意,口中卻道:“哎?你腳上踩著的骨頭好像在動。”
然後吳詛爻就跟隻兔子似得跳了起來。
待他發現張京墨在和他開玩笑,吳詛爻怒道:“不好笑!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嚇會嚇死人的!”
張京墨臉上的笑意卻是更甚,然而這笑意很快的淡了下來,因為他聽到了一種聲音。
那聲音從遠處朝他們慢慢逼近,聽上去像是千軍萬馬奔騰一般,其中還混合著兵器碰撞和人類的廝殺聲。
吳詛爻臉色更加難看,他道:“白滄,你聽到了麼?”
張京墨淡淡道:“聽到了。”——他知道,他等的東西,來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當近到了一定距離後,張京墨便看到了那聲音的來源。
隻見空曠的戈壁上,掀起了一條線狀的塵土,那塵土之中,隱約可見奔騰的萬馬和舉著武器的戰士。
這些戰士口中殺聲震天,朝著他和吳詛爻的方向奔了過來。馬蹄敲打在地麵之上,讓大地都為之戰栗。
這場景無論張京墨看了多少遍,依舊會覺的震撼,而吳詛爻更是一臉驚呆了的模樣,口中道:“白滄,我沒看錯吧……”
張京墨道:“沒錯。”
吳詛爻道:“他們好像是朝著我們奔過來了……”
張京墨笑道:“是的。”
吳詛爻虛弱道:“那我們不跑嗎?”
張京墨道:“跑是可以跑的,但是你能跑過他們的馬蹄?”
吳詛爻聽了張京墨這話還覺的奇怪,他們都是修士,為什麼要用跑的直接飛走不行麼?然而他正欲禦起體內的靈氣,卻是猛然發現,經脈之中的靈氣居然一點都提不起來。
張京墨道:“如何?”
吳詛爻麵色如土:“你怎麼還那麼淡定,我們都要死了。”
張京墨道:“死倒是不會,就是耳朵有點難受。”
他說完這話,那百萬大軍便奔襲到了兩人的麵前,吳詛爻隻覺的腳步發沉,居然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軍從他們身上直接踏過。
這一刻,吳詛爻的心情是複雜的,見到了這樣的奇景,他害怕之餘自然也是有幾分興奮,但興奮歸興奮,他還沒有為此付出生命的覺悟。
在馬蹄即將碾過他的時候,吳詛爻絕望的閉上了眼,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他有些驚訝,一睜開又看到一把槍朝著他刺了過來。
眼睜睜的看著那□□直接從他身上穿了過去,吳詛爻愣道:“……這些都是幻影?”
張京墨一襲白衣,在奔騰的萬馬之中,顯得格外的顯眼,他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連語氣也是淡淡的:“是魂魄。”
吳詛爻道:“魂魄?”
張京墨道:“嗯。”
吳詛爻見張京墨不欲多言,猶豫半響後,卻是道了句:“白滄,你同我說實話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裏會發生什麼?”
張京墨看了吳詛爻一眼,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他本也可以在吳詛爻麵前演戲的,做出一副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的模樣,但或許是張京墨累了,又或許是其他原因,他竟是將這件事,一口應了下來。
吳詛爻見張京墨應了,居然也沒生氣,反而鬆了口氣,他道:“那你可知道出去的辦法?”
張京墨並不回答,隻是轉頭看向了千軍萬馬所來的方向,他道:“你看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