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京墨聽到何雁菡的聲音,便放下了手上的酒碗,他停頓了片刻,才道出了那一聲:“進來。”
何雁菡聽到張京墨的聲音,輕輕推開了麵前的門,她一進屋子,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
何雁菡的眼神眼神晃了晃,卻是不知道由這酒氣想到了什麼。
張京墨見何雁菡進來,也沒有起身迎接,而是又將放在桌子上的酒碗滿上了。
何雁菡的眼睛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卻隻見到了張京墨一個人,她似有些疑惑,便開口問道:“師父,你不是同小師弟,一齊來的麼?小師弟去哪裏了?”
張京墨淡淡道:“有事情出去了。”
何雁菡聞言並不多問,她明顯的從張京墨身上感覺到了與之前不同的氣息,才幾天而已,也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張京墨的身上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何雁菡同張京墨許久未見麵,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顯得有些尷尬,何雁菡向來性格強勢,自然不會同小女生那般撒嬌,而張京墨才親眼見著陸鬼臼被拖入了魔界,更是無心維持氣氛。
於是張京墨坐著喝酒,何雁菡站在一旁靜默不語,兩人竟是許久都相顧無言。
何雁菡輕歎一口氣,卻是道了聲:“師父,此次雁晗前來,是有事想求。”
張京墨聽到這話,並不抬頭,隻是問了句,何事。
何雁菡道:“我得到了一件法器,那法器有尋人的妙用,隻是非金丹期修為,不能使用。”
張京墨聽了何雁菡這話,道:“你是想讓我幫你找人?”
何雁菡也不隱瞞,直接點了點頭,她道:“我喜歡上了一個人,隻是那人不喜歡我。”
張京墨:“……”
何雁菡見張京墨眉頭微皺,似有些疑惑不解,直言道:“師父,我知道我百年未歸淩虛派,也沒有送一封信回去,稱不上是個好徒弟,但我也是迫不得已,並非對師父生了間隙。”
張京墨輪回如此多次,自然也是清楚這個道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從來都是十分微妙的東西,不是願不願意,便能說清楚的。
何雁菡道:“當年我離開淩虛派,剛到東海之濱,就遇到了萬年難得一見的海潮,機緣巧合之下竟是被海潮卷離了這片大陸,原本我以為自己會這麼死在海上,卻沒想到竟是有了遭奇遇。”
張京墨倒是第一次聽到何雁菡說這些話,這個徒弟和他感情淡薄,他隻是盡師父的責任,在她消失後也沒有花力氣尋找,卻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些什麼。
何雁菡繼續道:“之後的百年我都在海上遊蕩,十年前才終於尋到機會,回到了這片大陸。”
她說話時雖神色淡淡,張京墨卻能從這寥寥幾語裏聽出其中經曆險惡。那海上妖獸群集,一個不過煉氣期的修士想要活下命來,想必也是經受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磨難。
張京墨聽到這裏,眼神裏浮起淡淡的暖意,他說:“受苦了。”這一刻,他莫名的覺的眼前神色平靜二弟子,和他有幾分相似。
何雁菡見張京墨的表情鬆動下來,也終是鬆了口氣,她道:“後來,我便在這西南之地,遇到了我心愛之人。”
張京墨倒也不知道遇到心愛之人,到底是個什麼滋味,但想來也是件美好事的事,於是他便道出了一聲:“恭喜。”
他剛說完恭喜,哪知何雁菡下一句話就是:“師父已經見過他了。”
張京墨道:“誰?”
何雁菡道:“就是那天被我用繩子拴起來的那個。”
張京墨:“……”原來他的徒弟根本不像他,像的是陸鬼臼。
何雁菡見張京墨眼中流露出些許驚駭之意,臉上也有些尷尬,她幹咳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我也不想那麼對他,但他那個性子,若是不用繩子拴起來,恐怕一轉眼就跑了……”
張京墨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能書從話裏——他實在是不知道此時到底該說些什麼了。
何雁菡歎了口氣,接著道:“但是沒想到……他趁著我不注意,還是跑了。”
張京墨:“……”
何雁菡見張京墨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也是露出尷尬之色,她一個女子如此不矜持也就罷了,竟是將她喜歡的人逼成那副模樣……想來放在別人的眼裏,也是一件可笑的事吧。
這事情放在別人的眼裏或許是件有些意思的談資,但於張京墨而言,他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被人強迫的感覺到底如何,沒人比他更清楚,所以他在聽完何雁菡的話,驚訝過後,眼神之中便流露出淡淡的厭惡。
何雁菡對他人的情緒十分敏感,她一眼就看出了張京墨的冷淡之色。她苦笑一聲,無奈道:“師父,我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我現在卻是迫不得已,他吃下了我特意煉製的丹藥,若是離開我身邊太久,便會性命不保……”
張京墨道:“如果我尋到了他,你又會如何?”
何雁菡聞言,露出掙紮的神色,顯然她並不想放開自己的愛人,但若是她說她不肯放手,張京墨顯然並不會出手幫她尋找。
雖是思慮再三,但到底是愛人的性命重要,何雁菡啞聲道:“如果找到了他……我就給他解藥,放他走。”
張京墨沉默的凝視著何雁菡,突然開口道:“愛一個人,不該是對他好麼?怎麼舍得看他如此痛苦?”
何雁菡聽到這話,自是明白張京墨不理解她所做之事,她的表情有些扭曲,道:“對,愛一個人,本該是讓他覺的歡喜,但若是你愛上的人,已經注定了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你……”愛情便會變成□□那樣的東西,讓人越發的醜陋。
無論是當初的陸鬼臼,還是此時的何雁菡,他們的感情張京墨都無法理解,他看著何雁菡痛苦的神情,心中依舊是滿滿的不解。
何雁菡看到張京墨的表情,就知道想要張京墨明白她的想法恐怕是不可能了,於是她慘然道:“師父,我不求你理解我,我隻是求你快些找到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