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聽到這幾句話,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前幾日的怒氣也不見了蹤影,她激動地站起身,疾步走到白公公跟前,聲線發抖地道:“白公公,此事可當真。”
白公公重重點了點頭,肯定地道:“此事聖上已經應允娘娘,隻待聖旨下就會板上釘釘,聖上唯有瑞陽公主一女,虞少將軍若能與公主結為連理,日後定然會更受聖上重用。老夫人,老奴還有要事,就不在府中多呆了,老奴告辭。”
虞老夫人麵上的喜色始終未退,她轉身對著藍馨叮囑道:“快 ,去給白公公備份厚禮。”
虞堯連著給虞老夫人三次問安,虞老夫人都因為沒有消氣而避而不見,白公公走後,她便急切地遣藍馨去將虞堯喚來。
虞堯聽到這樣的消息,隻覺得腦子裏瞬間空白,這種千萬男子做夢都期盼的喜事,與他卻是層層枷鎖,隻羨鴛鴦不羨駙馬,這是他對兒女情的態度。
“奶奶,我萬萬不可應允此事,我與公主素昧蒙麵,並沒有一點感情,我怎麼能娶她,再說我已經心有所屬,也不想欺瞞公主也負了別人。”虞堯一字一句說的真切,他心意已決,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取代莫非殤在他心中的位置。
虞老夫人氣得頭發都要直起來了,她被虞堯堅定的語氣氣得渾身發抖,她伸出手直指著他,“你說什麼?你寧願要那個不能見人的醜八怪也不要做駙馬。好啊,好得很,過幾日聖上下旨,你有膽子就抗旨好了,大不了就是株連九族嘛?你奶奶你爹你娘,所有跟你有關的人都得給你陪葬,抗旨不遵是什麼罪名不用我告訴你吧,少將軍?”
虞堯的臉色瞬間的一僵,隻覺得渾身上下血液倒流,他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虞老夫人所言非虛,如果皇上真的下旨,他除了接旨沒有第二個選擇,抗旨不遵是什麼罪,如果他真的抗旨那誰的命都別想保全,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將軍府百十號人的性命呢,他能拿他們去冒險嗎?
虞堯回到淩雲院,聖旨還沒下,他可以去求皇上打消這樣的念頭,他這樣想著就要邁步出去,卻在看到走進屋子裏的人的時候身子狠狠怔住,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喊了聲:“娘親,堯兒……堯兒給娘親問安。”
按理說兒子見到母親絕對不應該是虞堯這種錯愕到像是見了怪物的表情,虞堯的娘親虞夫人原是安國公之女安素郡主,自從虞堯出生就在家帶發修行,幾乎不參與虞府的任何宴會,而且輕易不見任何人,甚至包括虞堯。
虞堯長到二十歲,似乎從來沒有感受過娘親的愛,虞夫人來虞堯的淩雲院,二十年了竟然是頭一次。
虞堯有些受寵若驚,更多則是莫名其妙,他驚到斷斷續續地問道:“娘……娘您怎麼……有空過來了。”
虞夫人一身灰青衣服,著裝像是寺院的尼姑,她打量著虞堯淡淡然地開口:“老夫人派人來說你要迎娶瑞陽公主,娘親心裏高興,就……就想來看看你。”
虞堯的眉頭驟然蹙起來,他思量了再三還是將事情和盤托出,低聲道:“娘親,我……並不想娶瑞陽公主,堯兒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虞夫人的眸色瞬間冷了下去,她情急地質問道:“你不想娶公主?公主是千金之軀哪裏是尋常人家女子可比的,你的目光為何如此短淺,竟然不想娶公主為妻。”
虞堯對自己娘親的反常反應覺得不解,他有理有據地反問道:“娘親,您原本是郡主,那您與爹的感情幸福嗎?您這二十年都與爹分開居住,難道不是因為當年我爹也是被迫接受這樣的聯姻的緣故嗎?難道您就想讓我重蹈覆轍嗎?”
虞夫人臉色冷了下來,竟然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我跟你爹分開不是因為感情不和,是因為當年……”
虞夫人突然覺得下麵的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下去的,隻得硬生生將話抽了回去。
她暗自思忖著,當年的事如果說出來,會有多少人受牽連,還是讓她自己獨自痛苦好了,公主若是能嫁入將軍府該是多好的事,為什麼虞堯偏偏不喜歡她呢?
虞夫人收好了激動的情緒,麵無表情地想要離開,卻見莫非殤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口,對著屋子裏的兩個人道:“虞夫人,少將軍,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