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暖花在將軍府照顧隨時都有可能病發的虞堯,短短的幾天虞堯像是完全變了個人,蒼白的臉色,幹裂的嘴唇,無神的雙眸,他似乎提前預知了死亡,也似乎在靜悄悄地等待死亡。
晌午時分,暖花收到了鬼女洞的飛鴿傳書,大意是萬分緊急的事情,要她速速回來。
暖花在夜幕完全落盡,周遭靜謐無聲的時候才離開將軍府,回到鬼女洞,魑魅麵色蒼涼地走到她的近前,斷斷續續的道:“暖花,你……你要節哀,你娘親自盡了。”
暖花的腦海裏隻覺得嗡嗡作響,這紅塵中的所有的話她仿佛都聽不到了,她飛快地跑著來到側洞,她娘親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血色,即便是她生前病懨懨的樣子也比現在好不到哪裏去。
暖花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纖細的手指滑上她冰涼到已經沒有絲毫溫度的臉頰,暖花雙眸裏蓄著的淚水洶湧而下,滴滴砸在她娘親冰涼的屍體上,她哭喊著質問:“娘親,你為何要這樣,你可知道你走了,暖花在這世上就真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暖花再也沒有親人了,你知道嗎?之前不是說好了,等你好起來就給我做炸糕,你為什麼說話不算數,為什麼?”
暖花的眼神觸到她娘親頭下的枕頭,突然想起娘親在生前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她走了,她還有一些話藏在她的頭下麵。暖花拚命收了收悲傷的情緒,心灰意冷的語調對著魑魅道:“魑魅,我想單獨跟娘親呆一會。”
魑魅伸手安撫性的拍在暖花的肩膀上,眼神示意在場的所有人離開。
暖花見人走盡,掏出匕首將娘親頭下的枕頭劃開,裏麵果然有一封完好的信,暖花利索地將信打開,裏麵的內容大致如下:暖花,娘親實在忍受不住病痛的折磨,隻好先走一步了,娘走了再也不是你的負累,你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控製。這麼多年你始終問我你爹是誰,娘總是不願意正麵回答你這個令娘難堪的問題,不過現下娘既然要走了,就要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你爹從小習武,好打抱不平,年輕的時候就去一家有錢的人家做了護院,由於他為人忠厚老實,武藝也不錯所以很得那家的老爺器重,酬金很豐厚。
我跟你爹恩愛無比,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
可是好景不長,那家的小姐被人家休妻住回娘家,她回來後性情大變經常折磨女婢,娘擔心你爹也會遭殃,就勸他換一份差事。
可是他總是不同意,既是念著老主顧的舊情,也是戀著他們家多出別人家三倍的酬金,能給我們娘倆更好的生活。
娘親在懷著你的時候,有一天一個小丫鬟傳我到你爹當護院那家的府上,娘親正巧就撞見你爹赤身裸體與那家寡居回來的小姐躺在一張床上,娘當時受了刺激就瘋狂地逃出了那戶人家的院子。
娘的心裏越想越恨,那個寡居小姐竟然還不知死活地來找我說風涼話,娘的情緒失控盛怒之下就失手殺死了她。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娘做好了要被衙門抓起來的準備。
卻沒有料到有人對這件謀殺案認罪,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爹,娘當時心裏被恨衝昏了頭腦,將你爹平時的為人處世秉性純良全部拋諸腦後,心下想著既然是他對不起我在先,他縱然替我去死也是應該的。
你爹被衙門判了死刑,我竟隻是在刑場外麵遠遠的看著他,始終沒有上前。
後來我給你爹上墳撞到了那大戶人家的丫鬟,就是那日通風報信的小丫鬟,她告訴我她們家小姐幾次勾引你爹不成,就想出毒招給他灌了蒙汗藥脫光衣服躺在一起,然後就把我叫過去看到那一幕。
直到你爹死,我都沒有給他機會解釋,我更沒有相信他的人品。
娘因此事鬱結在胸,竟得了重病,如今身體日漸殘破,實在不願再成為你的負累,所以娘要去見你爹了。
娘的一生都被那一念的衝動給毀了,娘要奉勸你做任何事都不能衝動,不要心裏總是有著恨,善待你愛的人,善待所有人。”
將軍府,虞老夫人萬般不得已派星子去竹屋請來了巧奪天,巧奪天診出虞堯的體內侵入了百日蟲僵,在醫理上他完全沒有辦法對她施救,巧奪天擰著眉頭,歎了口氣無奈的看向虞老夫人。
這個時候,下人來報,“老夫人,風月樓的秦娘,前來探望少將軍,說是知道個救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