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劈傻的仙君16(1 / 2)

一整座信安城,大到白家的建築庭廊走勢、門匾閣樓位置,小到屋簷底下有幾隻燕子窩、柱上有幾塊紅漆幾兜蛛網……兩人仿佛真的置身在信安白家,站在這座角落不受重視的閣樓裏。

這樣精細到纖毫的幻境,若不是一個對信安城和丹修白氏一族了若指掌,又對它們恨之入骨的人,是絕不可能如此詳盡地構建出來的。

而眼下|身處此方秘境又符合條件的人,卻隻有小無常君一個。

靳雨青與蕭奕對視一眼,兩人均對這個推測表示讚同。

靳雨青道:“看來我們陷在白斐然的心魔幻境裏了。”

修仙者修心修性,體悟種種大道,最忌諱的就是放不下塵世之事。對往事耿耿於懷對修煉並沒有什麼好處,更是會給渡劫平添不必要的危險。旁人的心魔或許是一個人、一件物事、一段難以釋懷的舊塵緣。

而白斐然心中所介卻是一整座城!

且說這個信安白氏,在當地的確算是各種意義上的名門望族。祖上最開始是醫藥大家,造福澤世代代相傳,直到後來某位家主出診時偶遇遊方的散仙真人,兩人交談甚歡,從此得入仙門。

但白氏畢竟是醫家,放不下自己這祖傳的真本事,再加上對那些劍法武藝一竅不通又不屑苦練,漸漸自己發展出了一套丹修之法,靠著靈丹妙藥、先天秘寶立足於眾仙門教派中,不過幾百年就已稱得上是“丹藥第一世家”,也因其對入門根骨的要求不若那些劍宗們高,即便成不了仙,也能學得一身醫術,所以門下子弟眾多。

若不是白氏在城中又設立了諸多分堂,簡直是蝗蟲般泱泱成災,隻要走在信安城裏,四處可見這些頭戴儒巾舉止得體的門生。以至現在修真界裏,沒有哪家的修士敢妄言自己沒吃過白氏煉製賣售的丹藥。

但所謂第一世家,也免不了被人詬病,明麵上崇敬有加,暗地裏卻嘲笑他們境界低微,即便是入了仙門也得不了飛升大道。

如今白氏的家主,是個行事簡潔幹脆又肯鑽研丹道的人,也是丹修裏少見的元嬰大圓滿,即將渡化神雷劫。自從他接手宗門後,又為修真界創造出了不少靈丹,最轟動仙門的,自然要數一百多年前他在眾家法會上拿出的一顆“天極奇丹”。

——正是這顆奇丹,讓白氏徹底摘掉了“境界低下”的帽子,一時間金丹期丹修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這種為修真界立下大功的“天極奇丹”,其功效竟是能快速提升修為,倘若此人資質尚佳,省下一百年修煉時光也不過是仰頭一吞的功夫。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及屠仙峰上這位造下無數殺孽的小無常君,白斐然。

白斐然不僅是白氏一族的後裔,更是當今這位白氏家主的小兒子,其母是白家主尋覓多年的初戀,被尋回白家後備受寵愛。白斐然出生時天降祥瑞,又測其根骨絕佳,白家主大喜之下在信安城中連擺一月流水席,燃盡一城煙花,信安城中燈火不歇,在當時可謂是滿城轟動。

以至於後來眾人聽聞白氏家變,白斐然被驅逐宗門,投靠魔道,紛紛記起這場奢華盛筵,無不搖頭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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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靳雨青和蕭奕已靠雙修恢複元氣,先後走出藥閣,因有之前集市的見聞,幻境中的人未必能夠看見他們倆,故而兩人大搖大擺地穿行其中,一隊隊的門生從他們身邊走過,灰色的宗門服飾上盡是濃重的丹藥味道。

拐到一處偏僻假山,靳雨青忽然從石縫裏瞧見一抹極其眼熟的紅色衣角,立馬拉過蕭奕藏了起來。

隻聽石後有人叫了一聲“小少主”。

“嗯,我想去山上采一味藥,你能陪我去嗎?”輕輕一聲回答,還帶著稚嫩的童音,語氣輕微上揚充滿了期待。

“這……”對方猶豫了一下,卻不知這位小少主又做了什麼動作,靳雨青隻聽到窸窣衣袖摩擦的聲音,好像在掏什麼東西,那人見到就立時興奮地應承下來,滿口答應。

兩人從假山後出來,看著是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兩個人從後門走了出去,便緊緊跟上。

靳雨青見那穿紅衣的不過是半大孩子,心裏鬆懈下來,加快幾步繞到前麵去看小少主的臉。蕭奕無奈地跟在後麵,就見那玩心大起的蛇妖在小紅衣麵前晃來晃去,還揚手招呼他道:“快來看呀沅清君,小小無常君!原來小時候就喜歡穿紅了,哎別說,還挺萌的,誰知道長大了竟然是個殺胚。”

蕭奕將他拖回身邊,照大腿捏了一下才老實。

前麵那高個子修士示好地問道:“小少主,您說的這仙草……在哪兒呢?”

小白斐然帶著他走到人跡罕至的山腰,指著遠處一塊巨石說:“就在那塊石頭頂上的縫隙裏,你去幫我摘下來吧!”然後從袖中掏出一白色瓷瓶,“這個先給你。”

修士不疑有他,登時拔去瓶塞,倒出一顆金色靈丹吞入腹中,然後心滿意足地甩著胳膊要去爬石采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