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月明珠有淚8(1 / 3)

自從知道他們在原來的世界是老熟人之後,靳雨青經常盯著燕文禕發呆,試圖從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裏琢磨出些蛛絲馬跡來,心中的一些人選一個個地都被排除掉,他到底還是沒有捋出任何頭緒,隻好暫且作罷。

靳雨青也明白,隻要現在人在身邊,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早晚的事。

他們在茶樓的秘密房間裏稍作休整後,燕文禕又背著他通過密道輾轉了幾家店鋪,最後用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將兩人載回了那間小院。

路上臨風將探聽到的消息彙報給燕文禕。

道是秦逸在他們馬車離開府門之後就察覺到不對勁,命人十幾把鐵叉攪進蓄養鮫人的水池裏,卻隻撈上來一件偽裝成尾鰭的藍色布料,水裏連半根魚骨都沒有。太子盛怒,立即派人去追燕文禕的馬車,而在煙花後巷追到馬車蹤跡的時候,燕文禕三人早就棄車而走,從青|樓密道裏穿到另外的街道了。

當然,那座安仁醫館也已經人去樓空,什麼都沒剩下。

秦逸他們雖是在蕪國自己的地盤上,卻不知這座城裏的許多酒樓花肆和茶社都早已是北塗國人的產業。這些年,燕文禕這個北塗三皇子,因身體虛弱的緣故,對外隻稱臥床養病,實際卻常常更名改姓離開皇宮四處購置產業,悄悄擴大著自己的經濟範圍。

本國的子民都未必見過他的樣貌,更不說是蕪國太子秦逸了,根本無處搜尋一個本就不在兩國戶籍名冊上的人,他們無頭蒼蠅般鎖城搜查了數日。而燕文禕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沒給秦逸留下絲毫可以查證的線索。

這時秦逸才知道自己上了當,這是從一開始就縝密籌劃好的,一個演技十足的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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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無名府邸的後門,這裏偏僻至極,頭兩年巷子裏還死過人,當地人都對這裏晦氣的很,所以外麵早已荒寂多年似的,雜草叢生,也從來沒有人打理。

靳雨青在海底生活時從未嚐試過化形,十年沒用過的雙腳甫一沾地時,還是有些打軟,他邁腿時身子一趔趄,被燕文禕攔腰抱住,才避免了發生大頭著地摔個狗吃|屎的窘相。

“沒事慢慢來,過兩天就適應了。挽著我,我扶你進去。”燕文禕轉頭向侍從打了幾個手勢,吩咐道,“臨風,準備幾套衣裳送到新造的池子。”

緋鯉老遠就聽到臨風的動靜,他知道有臨風的地方必然會有公子,立刻就丟了手裏的東西,往院子門口奔去。

“公子!”他先是高興的喚了一聲,靳雨青順著聲音抬起頭來,無焦距的碧綠眼眸與他遙遙相望。緋鯉輕快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因他注意到了那男人墜掛在公子肩頭的手指是蹼的形狀,臉側的耳翼也欲現不現的支棱著,手踝處的袖口裏垂著兩半截粗沉的鐵鏈,隨著他的步伐搖搖晃晃。

“燕公子……”

後麵的一聲被緋鯉壓|在喉嚨裏,他望著那明明已鏽得發黑的鐵索,卻覺得無比刺眼。因為他知道,這就是公子心心念念找了十年的夢中情郎,一隻瞎眼的鮫,公子為了他能夠拒絕所有的貴族淑媛……他將目光凝在靳雨青的容貌上,那麵色蒼白微青,棱角分明,如此毫無表情時甚至顯得有些冷峻。

而在緋鯉心裏,他那時時溫柔如風的主子應該配得上一個溫婉體貼的人,顯然,現在靳雨青的模樣並不符合他心目中的期待。

來時,燕文禕已告訴他,院中還有一隻紅尾鮫,因此眼下兩邊的鮫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這讓臨風不禁為主子捏了把汗——鮫人的性格天生霸道,他們似陸上任何一種獅虎狼豹一般,對自己領域的東西十分重視,爪子和牙齒永遠是解決紛爭的首選。別看緋鯉如今乖巧,當年被進獻給三皇子時,也暴怒異常,差點抓爛了燕文禕的臉。

為不讓這樣不堪回首的事再度發生在眼前,臨風往前站了兩步,以防兩隻鮫人突然因為爭風吃醋打起來。然而倒是稀奇,緋鯉沒了動靜,靳雨青也一言不發,竟是各自回了各自的池子,和平共處的過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