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狼共舞12(1 / 2)

翌日,淋漓了一夜的雨雲漸漸散開,醞釀了整個冬日的陽光終於突出重圍,白燦燦地晃照著,就連常年陰森的無麵神像殿也被太陽神光顧,暖融的溫度舔上神像的赤|足。

靳雨青睡臥不安,不足天亮就醒了,早早帶領幾名獵鷹團成員進入叢林中,挖掘些藥草以備回程路上製作愈傷藥所用,他們還意外在聖殿後麵的山坡上發現一片漿果林,枝杈梢頭沉沉綴著青紫紅橙顏色不一的橢圓形小果。

他熟練地攀爬到高處,摘下兩顆用袖口一拭便放進了嘴裏。酸甜爛熟的口感軟綿綿的,味道有點像果味乳酪。正回味時,赫拉斯從旁邊的枝杈跳上來,大把大把摘著丟進樹下諾娜準備好的大口袋裏。

靳雨青望著兩人打情罵俏似的摘果互丟,目瞪口呆了幾秒,低聲問赫拉斯:“你們是不是……”

赫拉斯大方地點了點頭:“我之前在地下穹窿受了傷,在牢裏時若不是諾娜,也許我早就被那群野狼給分吃了。我們打算回去以後就退出獵鷹團,去颶風團裏謀個閑職,也安穩一些。”

“嗯。”靳雨青笑了笑,“那祝你們幸福。如果你需要,我會向王兄母後去一封信,讓你名正言順地恢複身份,回歸宮廷。”

“謝謝。去信還是算了吧,我從來沒想過利用遺子的身份求什麼榮華富貴,我已經適應了自由冒險的生活。”赫拉斯道,“不過現在重要的是,得先把你平安地送回王城。”

靳雨青嘴裏嚼著一顆果子,神思邈遠地隨意應了聲,沒有再多說話。

一行人磨磨蹭蹭地逛了一圈,又在海灘上以簡單的儀式悼念過那些不幸殉難的獵鷹團同伴,才回到聖殿區。獵鷹團回房間收拾行李去了,而靳雨青正彎著腰幫他們翻曬藥草,忽而身後獵獵而動,他轉過身去,看到台階上突然出現的白袍男人。

逶地的白色神袍下金繡著盤繞的薔薇藤,爬上他敞開的衣扣,紅色綬帶垂肩而掛,末端刺著一雙狼目圖騰。靳雨青正要開口喚他,卻見一隻灰色大狼從殿內的陰影處姍姍而現,蹲踞在男人腳邊,滄桑幽目注視著他。

尤裏卡薄汗微涔,雙腳赤|裸髒汙,似乎才經過一場劇烈的運動。

他停在那裏沒一會兒,就轉頭走了進去,那狼也亦步亦趨的消失。

很快獵鷹團吵吵嚷嚷地下了樓,各個全副武裝,赫拉斯也背起了他那把大劍。靳雨青將藥草收斂起來,放進約瑟夫的行囊,與大夥笑言告別。

諾娜驚訝:“埃米爾殿下,您不跟我們一起走嗎?事情不都解決了?”她向四周瞅了瞅,找著什麼,納悶道,“尤裏卡呢?”

“他……受了傷,正在高燒,我待他病好再走。”靳雨青揮揮手,輕鬆笑道,“你們不用擔心,尤裏卡知道去城鎮的路,我們在一起很安全。”

赫拉斯抬頭望向聖殿,隱隱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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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獵鷹團,靳雨青來到哈裏斯的臥房——現在儼然已被尤裏卡當做了自己的所有物,他占據了哈裏斯的一切,也將那個死去的男人留下的痕跡一一抹除。

推開門,那股鬱金香料的氣味卻如以前一樣濃烈,深深呼吸一口,發現有酒的味道彌散其中,他轉頭看見牆角那隻灰狼,正趴在一隻金碟前,滿嘴血腥地咬食著一塊鮮紅的肉,見靳雨青走進來,呲呲地喝了兩聲。

他順勢將手放在了斜插在腰後的匕首上。

“嗤——”屋中傳來更加嚴厲的狼聲,灰狼垂下頭顱,叼著肉塊奔逃而去。

靳雨青這才將目光落在那張榻床上,尤裏卡斜倚著扶手,身前攬著一整壺的葡萄酒,紅色的圖騰綬帶一頭壓|在酒壺底下,另一頭垂落在腳邊,覆在他傷痕滿布的腳背上。靳雨青更傾向於用“妖”來形容他的父親哈裏斯,而對於尤裏卡,則是一種垂軟無力的頹懶。

此刻他體態似醉非醉,唯獨目光灼灼,翕動的烏睫收攏著青年的身姿。

“你醉了?”靳雨青不知該如何開口,按在腰後的手已經沁出了一層汗水。

“沒有。過來吧,雨青。”尤裏卡招了招手,朦朧的視線繾綣柔化著人的心底,而下一句卻叫靳雨青措手不及。他笑著道,“過來,帶著你的匕首。”

靳雨青不禁微微一顫,打著退堂鼓的腳步被尤裏卡的手腕擒住,摟著他的腰給拽了過去。他搖搖晃晃地墜進男人的胸膛,屁股沉在他的大腿上,似個妓子正對娼客投懷送抱。

尤裏卡撈起他藏在腰後的手掌,連著匕首一起扯出來,他輕輕咬了一口靳雨青的手指,將刀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卻又對這明晃晃的危險視而不見,轉瞬摟腰攬肩,朝他索吻。

被靳雨青避開,他還委屈起來:“最後一個,好麼?”

“怕我自己走掉,你剛才去找我了?”靳雨青不答反問,“用狼。”

尤裏卡笑了:“對,用狼群,不過它們非常聽話,不會咬你……我雖然也去了,可是岩島太大了。”

“你不該差遣它們,你應該繼續用你那蹩腳的語言蒙騙我。這樣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知道你繼承了你父親的能力,成為了岩島新的主人。”靳雨青壓低了聲音,呼出的濕氣盤旋在男人的耳邊,曖|昧地似一個前|戲的吻,但冷冽的匕首卻在對方頸側壓出了一道凹痕,“尤裏卡,你這個紅教的繼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