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與玫瑰5(1 / 2)

直到靳雨青洗完澡,周蔚還沉浸在通訊手環幽藍色的屏光中,房間裏的仿生窗簾隨著室外陽光的強度而自動變化,朦朦朧朧光影的籠罩著男人的脊背。

他微躬著身,臉埋在寬大的手掌裏,腕上的通訊手環一閃一閃。

靳雨青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休閑衫套在身上,款式和尺碼都十分符合他的喜好,褲腰更是連闊一分窄一分都沒有,好似周蔚早就丈量過他的身材而刻意準備的。他不禁想起還在醫療區冷凍儀裏休養的時候,那些來去匆匆的記錄著數據的“研究員”,忽然之間就找到了幕後遣派他們的主子。

“謝謝你,”靳雨青說道,“這時候我該怎麼做?”

周蔚緩慢地換了一口氣,仿佛無形間吞|吐著一支香煙的濃霧,他站起來向靳雨青伸出手去。那之前幾個世界裏無尾熊般喜歡掛在自己身上、笑嘻嘻的生靈活現的愛人,此刻卻下意識閃開了半步,陌生得令人心寒。

男人的手最終落在靳雨青的肩膀,挑起一縷濕發撚了幾撚,眼中的癡迷已然不僅是單純美好的憧憬,更多了幾分頑固的偏執。房間裏靜得可怕,浴室中自動烘幹儀發出嗚嗚的機械聲,周蔚一手攬過他,禮貌性地並不出格地抱了抱他,若有若無的嗓音飄蕩在靳雨青的耳側。

“不過是重頭再來而已。”他說,好似下定了一個重要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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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蔚開車將他送回中央宮,路上避開了大部分路控攝像頭。顧允清此人一直在軍校中做好好學生,哪怕即位以後也是常年深居簡出,別說沒什麼新聞可炒,就算有,憑他手裏攥著的人脈,也能壓得滴水不漏。

他要避的另有其人,是一個他暫時還不想與之對立的人物。

因為靳雨青在銀海會館裏呼吸了過量含有曼陀羅花汁的芳香劑的緣故,迷幻效果使他喪失了方向感,直把霍斐的懸浮車開到了D區。剛上了周蔚的車,靳雨青就收到了霍斐連環炮彈似的奪命短訊,好容易打發了對方,在過於平穩的路途中感到疲累,也因為一夜噩夢的騷擾,沒多會兒腦袋便靠著車窗打起了盹。

周蔚從背後探出兩根藤觸,勾起後座的西裝外套,蓋在靳雨青的身上。圓潤的觸須頭部立在男人血色淺淡的嘴唇麵前,若非早就知曉他是個白玫瑰種的□□,僅憑靳雨青這蒼白的臉色,簡直和一個重度貧血病人沒什麼差別。觸須表麵分泌出一層薄薄的滑液,它貼在那張微翕的唇畔輕輕撫動,曖|昧的揉搓如活動一根手指,給他的唇肉染上一層水光。

末梢的觸感被周蔚刻意的放大,他通過後視鏡的反光窺視著淺眠補覺中的男人——抿繃的唇線、顫動的銀睫,隨著呼吸起伏的胸骨。他操控著藤蔓一一觸去,若即若離地也不至於吵醒了對方,明知此舉相當猥|瑣,但就是克製不了想要觸碰他的欲|望——尤其是在得知他患有缺陷,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體會欣快愛意的時候。

在不想驚擾靳雨青、以至於將他推得更遠的憂慮中,周蔚隻能通過這樣自欺欺人的接觸來寬慰自己,偷得一兩個可以回味的吻。

他把靳雨青送回中央宮,掉頭去了F區的黑市。

最為混亂而肮髒的街區是上層貴族種們無暇管及的死角,亦是他們卸掉那層正人君子的偽裝後,所能盡情放肆縱欲的銷金窟。

周蔚的懸浮車停在毗鄰黑市的街道邊。從車上下來的頎長俊美的男人迅速吸引了許多湊熱鬧的貧民植人,更甚者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觀賞種上前來大膽地去挽他的胳膊,暗示他可以銷魂一|夜,也可以付足錢成為隻侍奉他一人的肥料。

隻可惜周蔚早就有了要馴服的目標,並不需要任何肥料。隻是那人分明與他糾|纏了好幾輩子,情深意切時恨不能纏死在一張床上,如今一朝穿越就變臉不認人了。

偏生對方還無辜得很,讓他想發泄都舍不得。

周蔚扯開鉤掛在胳膊上的觀賞種,徑直越過一條烏黑小巷,穿過貼滿了有色熒光廣告的牆麵,望見一扇裝飾與這破舊胡同格格不入的啞光金屬門。門把手似頭奇異尖獠猛獸叼著一條彎蜷成環的細蛇,而門麵上激光篆著一朵倒垂的曼陀羅花。還未進門,裏麵靡靡香料的味道好像齊窣窣出來覓食的遊蛇,繞上男人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