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5年3月,腦溫江的冰層已經開始融化。河岸兩側的積雪更是已經讓大地一片濕潤。趁此時機,楚鍾南帶著手下開始築起了自己的寨子。
寨子很簡單,先是用鋤頭、鐵鍬挖出四道深深的小溝,然後將準備好的原木豎直的放進去,緊緊發排成一排,埋上土,夯實,寨牆就有了。不過,這樣的寨牆連略帶些冷氣的春風都擋不住,自然就更加擋不住冬季的寒流。所以,楚鍾南下令,在寨牆內側再挖四條溝,以同樣的方式豎放原木,形成第二道寨牆。兩道寨牆之間相距五尺左右,中間堆上碎石泥土,夯實。
……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的劍居然要用來伐木!”
寨子很大,楚鍾南初步定的調子是邊長不小於六十丈。如此一來,光是寨牆所需要的木頭,初步統計就達到了恐怖的七八千根。可先前所砍伐的那些林木經過清點,總共也不過才一千五百多根。為此,楚鍾南隻得下令那些雇傭兵與哥薩克們溯流而上砍樹去。而伐木隊長的職務,因為劉德正等漢人要去墾荒,自然就責無旁貸的落到了沃爾姆斯的身上。
“安德森,你的劍如果再不用,就要生鏽了。”
依舊有些泛白的山林中,一百多名哥薩克跟三十多個雇傭兵,外帶十幾名黑奴埋頭苦幹。大劍、斧頭、馬刀齊上,寂靜的山林裏隻有一陣“奪奪”砍木頭的聲音。沃爾姆斯已經熱得隻穿了一件粗布汗衫,抬頭擦汗的當兒,聽到一個留著紅胡子的胖大白種雇傭兵的這句話後,開口調笑道。
“這種鬼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沃爾姆斯,楚勳爵難道就打算這樣給那些韃靼人當什麼百戶?他又打算當多久?”又一個雇傭兵大聲問了起來,順手,還把手中的彎刀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每天都要聞到那些韃靼人身上的羊膻味兒,我已經受夠了。”
“按照勳爵的話來回答,那就是:你問我,我又去問誰?”沃爾姆斯一陣苦笑,“其實,你應該明白,在麵對強勢的敵人的時候,我們暫時的投降都是無可奈何的。勳爵就算是不願意,難道他還能跟那些韃靼人對抗?那樣的話,我們這些人都會完蛋。”
“為什麼不離開這裏?韃靼人看的並不嚴密,就像現在,我們單獨出來砍樹,卻根本沒有什麼韃靼人在看著。我們可以輕易地離開。就算是沒有馬,我們也應該能夠穿過西伯利亞。就像當初我們來的時候那樣,翻過那座山,再找到葉尼塞河,然後,做幾個木筏順流而下,我們就可以到達葉尼塞斯克。那絕對要比我們來的時候要快的多。俄國人會歡迎楚勳爵回去的。而且,我記得勳爵他們是畫了路線圖的。”一個年青的褐發雇傭兵也叫了起來。
“先生們,這裏即將有一場規模巨大的戰爭。絕對不下於在德意誌地區的新教與天主教之間的交戰。而戰爭的起因,就是我們與那些辮子兵的遭遇戰!——你們都知道,在那場戰鬥中,我們殺死了東方世界一個著名而且勇武的國王。所以,我們是不可能就這樣輕易走掉的。至少,那些韃靼人不會答應這樣。因為,根據勳爵大人的推測,如果韃靼人戰敗,他們會把我們交給辮子兵的首領們,然後,讓他們砍去我們的腦袋。”
當初為了沿途的安全,楚鍾南雇傭的都是一些散兵遊勇,而且還分成幾撥,語言也不通。不過,為了方便指揮,這幾撥雇傭兵之中也總有那麼一兩個通得兩國語言的,以便在必要的時候溝通。而現在所談的話題很顯然是大家都很關心的,所以,話頭一起,幾乎所有的雇傭兵都知道了,緊接著,來自瑞典的雇傭兵又將話題轉給了哥薩克們。於是,大家都停下了手,把目光看向了沃爾姆斯。隻有西賽帶著黑奴們,還有他們中間夾著的圖拉諾夫在繼續努力的伐木,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這些談話。
“沃爾姆斯,你說的不對。韃靼人不想放過的隻是楚勳爵一個人。所以,我認為應該扔下他,我們可以自己走!”剛剛挑起話題的紅胡子安德森執著手中已經見到缺口的雙手大劍,喃喃地說道。